多少烟花事,尽付风雨间,多少尘间梦,尽随水东转。看见的熄灭了,消失的记住了,只不过我依然名叫月落,而你至始都是乌啼。
月落乌啼霜满天
古旧的棋盘,沧桑的木质纹路,被刻画的毫无棱角,盘面经纬相错,与那杂乱相交的棋子,仿佛将要围尽这一生的喜怒哀乐。忽的,一双手双指夹着棋子在棋盘上一点,惊的我回过神来,对面的男子已然沉思许久,这才轻轻将一粒黑色棋子点入一片杂乱的白中。我嘴角牵起了笑意,顺势点向那粒突兀的黑,他的眉皱了,看着我拨掉那粒尚带余温的黑子。
“月落,你还是这样,棋法不依不饶”
面前的男子清秀的好似弱冠,但沉静的眉眼中却荡动着愁苦与沧桑,一身青衫在如银的月下,冰蓝一片。
“你也是一样,乌啼”
乌啼的手轻颤了一下,思绪乱了,伸手挽来一直斜倚在身旁的剑,紧紧的握着,好像握着注定的命运。
这把剑----霜满天,森寒的令我不寒而栗。
江枫渔火对愁眠
江水潺潺,绯红的枫顺水东流,泛滥着幽光,银银蓝蓝一片,远处有火光三两粒,明明灭灭,渔歌朦胧,是渔人晚来出夜收网。
断断续续的歌声,携着清冷的江风撩动着乌啼的发,他的眉依然紧蹙。
他凝滞的眸中,似乎腾起了浓重的阴翳,那是他儿时经历的不可磨灭的杀戮,血色的黄昏以及令人发狂的撕心裂肺的叫喊。
乌啼看着剑说:“月落,仇我一定要报,我要像他杀光我全家一样,杀光寺里的人”。
我全身震悚,他心中浓重的仇恨波及我的身侧,乌啼第一次如此陌生:“乌啼,我恳求你不要报仇,淡掉这些仇恨,这些仇恨折磨你整个童年,难道你还想让它们继续?冤冤相报何时肯了?”
“我不能忘,如果我忘了,那些冤死的灵魂又将如何?我不愿带着不甘与耻辱苟活”。
乌啼猝然起身,将一片枫叶压在了棋子下:“月落,棋还未下完,等我回来再落了这粒棋”。他足尖轻点,飞身出去,溶入夜色再也寻不到。
这只画舫忽而摇动,火烛暗淡,当一切归于平静,我依然坐在棋盘之前,目视那片绯红的枫。
姑苏城外寒山寺
入夜,山气寒的清冷。一条蜿蜒的山路嵌在山间。月下竟是幽蓝一片。
乌啼缓步而上。脚下的石阶被磨得光滑圆润。想必是踏的人多了。
风忽的急吹,撩动着乌啼的衣袂,仿佛在安抚抑或是鼓动。有鸟呓语似的鸣叫,烦了人心。树影缭绕,就好像从前。第一次遇见月落,一个倔强的女子。一句话曾让他怦然心动。那时他剑尖加力,震开月落手中的剑。傲气的女子霎时回剑翻身。枫叶簌簌的落着,女子的衣也沙沙的响动。她立在远处看他,微展笑颜道:“输给你了。”
乌啼不解:“还未分胜负,怎说败?”这一场是两人之间江湖第一剑的争夺,可眼前的女子竟放弃了。
“我们相斗必有一伤,不管是谁,伤后都不可能活着走出仇家布满的试剑场。活着多好,所以我自败。”
那之后月落又道:“水能映照万物是因为它沉静 ,激流是映不出天地的。”
此刻山钟幽响,撞乱了乌啼的心。乌啼的眉皱了。眼见那山顶之上的山寺。恨着可脚又踌躇了。
山寺笼雾,那是还愿人的香烛。
夜半钟声到客船
遥远的钟鸣,一声又一声,两代人的仇恨在这冗长的哀鸣中消散了。可是对弈的人已经离去,留得这盘残棋又有什么意义?只好拂乱这明分黑白的棋子,至此,打乱里围外绕的记忆。
江水轻卷,乱棋掉落船舷,兀自惆怅,兀自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