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回到家,最喜欢的便是我们乡村的路,再也没有从前的泥泞,再也没有从前的坎坷,大大小小的路全都变成了平坦的水泥路。
该有半个月还多吧,每天早晨就是踏着这样的小路通去我家的田地,傍晚又是走这样路回家,总是挑不会有太多人走的路走,总是就那样走着走着,然后,一言不发。于是,我是静的,路在我脚下也是静的。有时候会驻足观看一下我周身的田野,有麦苗,有温室大棚。她们在我眼里似乎永远是安静的,好像过去很多年了,而他们依然静静的矗立在那里,像我一样很多年了依然静静的从这里走过。沉默不语。不管承认还是不承认,我想,那种忧伤情愫便在这安静的一年又一年的路上沉积下来了,早已沉淀到骨子里去,也曾挣扎,也曾试图喧闹,可是那些令人忧愁的东西就那样一丝丝往骨头里渗,不知不觉,无可抵挡。
清晨,推开门,白茫茫的有些耀眼,好厚的雪啊。一脚踏过去,竟然埋过脚,没有我出去的路了。这时候自然的想到鲁迅的一句话: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我笑笑,还是抬脚破坏了一片完美的雪,回头看看,我亲自踏出的路--两串深深的脚印。雪早已停了,接下来的便是扫雪开路,不一会儿功夫,楼梯,屋门到大门便被我开出两条窄窄的路。等我再走在街上,也早有勤劳的人们扫开那路上的积雪,露出平坦干燥的水泥路。总是有人想办法去开路,只是每个人都走着一条不一样的路,一步一个脚印,我相信都是有轨迹可循的,就像印在白雪里的深深的脚印,无论走的艰辛还是愉悦,他们也永远都回不来了,那是一条条不能归去的路。但是,我们却依然带着希望上路,因为,雪再厚,依然会有人帮我们扫开,雪再大,依然有路。
我家挨着一条宽宽的街道,每逢周日还有一个集会,蛮热闹。今天是星期天,但这样的天气街上也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摊位和稀稀落落的几个人。我走在那街上,这是个冰天雪地的世界。街面也快被车辆碾成了冰面,和我外甥女俩人一路走着滑着,笑着闹着。童年的乐趣一下子就回归了。我时常就想那样不顾一切的快乐起来罢,是不难的事啊。可当在那各色的路上走着走着的时候,便不知不觉忧伤起来,习惯起来,安静起来。可还是想走走,因为不想就那样蜷在寂寞的角落里,只想流泪,无可救药。只是希望多看一些风景,多一些经历和感触,不管忧伤还是快乐的,都终究无悔,不想记忆里都是苍白。可是总还觉得自己的路太过单调,自己的青春太过单薄,我期待我的路上有洪水猛兽,有暴风骤雨,可唯独承受不了青春的苍白还有单薄。不可承受的生命之轻。
走着,看到一个初中的同学,当时记得在一起玩的很好的女生。也该有五六年甚至更久没见过了。我热情地跟她招呼,她差点没认出我来。自然谈到各自的近况。我嘛,还是学生,似乎改变无多。而她已经结婚了,孩子都一个多月大了。她说得自然,我回答:"也不奇怪啊,想想咱们都是过二十的人了,看你们一个个都结婚了,多好啊,我连男朋友都还没呢。"我都惊异于自己说这些话可以那么自然,不管真心与否,起码证明我们都已经不再是孩子了,可我的心似乎还是孩子气的,突然就很害怕长大,很害怕说“结婚"两个字,可我还是那么自然的说出来了。她笑着说;好什么啊,我跟俺家老头儿(老公)一天不打过不去,天天打. 她说得是辛苦,脸上洋溢着的分明是幸福的笑,发自内心的那种。还有提到她孩子时也是,我虽不能完全理解体会那种幸福,但是我确信她是幸福的。那是一个女子最寻常不过的幸福,她甚至连高中也没有上,初中毕业,打拼几年,然后结婚生子,不会过多的忧虑我们是谁的谁。可我真心祝福她,她是真的幸福。千回百转,每个女子追寻的也大概不过是一种寻常的幸福罢了吧,我想。
而,我的幸福在哪里呢?如果也有那样一条路放在我的面前,我会走吗,如果也有那样的幸福放在我面前,我要吗,更确切的说,如果愿意,那应该是唾手可得,随时,很早以前。可是,时光倒转,肯定依然是这条路,求学的路。而我生命的过客都似乎离我好遥远,我儿时的玩伴,也几乎都不再上学了。仿佛我也离他们那么遥远,于是,“幸福”总是离我也若即若离,而寂寞时常伴随我。我不知道幸福是不是就在前头,我也似乎总是抓不住幸福。于是就这样注定了希望着,失望着;失望着,希望着。冥冥中似乎也故意如此等待着,梦想着,因为总是觉得还一下子接受不了已成定局的幸福。想想还是有些惧怕,这一生也终究要那么定下了。冥冥中总是这样等着,让自己一个人,忍耐寂寞的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让自己一个人一个人久一点,再久一点。因为心里一旦放进一个人,那么这一生恐怕再也丢不开了,永远不可能再一个人了;一旦遇见一个人,也好懂得寂寞已尽的幸福,懂得珍惜,紧紧地握住幸福的手不松开,再也不松开。
走在那条宽宽的白雪覆盖的马路上,寂寞的路,我抬起头;有什么呢,这条路,即使寂寞,也是自己选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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