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文年轻时曾有位朋友,长相非凡———若汉高祖般“隆鼻而龙颜”也!故其友常夸口曰:“不要小看我,我不像你们那么无出息,我要做个伟人。说大话不算数,你们等着瞧吧……”后来这位朋友又与沈从文相逢,对鼻子的信仰早已荡然无存,“6年来,除了举起烟枪对准火口,小楷字也不写一张了。”于是,沈从文写到:“我不看重鼻子,不相信命运,不承认目前形式,却尊重时间。我不大在乎生活上的得失,却了然时间对这个世界同我个人的严重意义。我愿意好好地结结实实地来做一个人,可说不出来我要做个什么样的人。”正是凭着尊重时间,耐得寂寞的这份执著,沈从文走出了湘西封闭的大山,走向了广阔的天地。“由四川过湖南去,*东有两条官路,这官路将近湘西边境,到了一个地方叫‘茶峒’的小山城时,有一小溪,溪边有座白色的小塔,塔下住了一户单独人家,这人家只有一老人,一个女孩子,一只黄狗……”这位不过小学学历的年轻人就这样用心灵来感应着外面的世界,用心灵与外面的世界交谈。时间如同眼前的小溪———辰溪,在凝重、迟缓、汩汩声屏息可闻中逐渐逝去,却把他举到一个峰巅,使他成为了20世纪30年代名动当时的一位大作家。正是凭着尊重时间,耐得寂寞的这份执著,才使他在遭到“历史的误会”时,能够超然地去做一份自己原来并不熟悉的文物研究工作,却由此而成为出类拔萃的专家;正是凭着尊重时间,耐得寂寞的这份执著,时间最终还是肯定了他,使他又回到了他在中国文学史上所应有的位置……
——生命的步履,有时就是这样简单得出奇;生命的辉煌,就是这样:必须在“时间”和“寂寞”中“淬火”,然后才可能迸发出灼灼的异彩。
抬头,我们看天空、看风景、看前程;转过身去告别,这时我们才发现:那曾使我们灵魂躁动不安的,那曾经使我们灵魂深深陶醉过的这“潮”那“热”,早已消失了它们的痕迹,留下的是一片泡沫和空虚。而当我们走出了这些生命的“泥沼”、“误区”,站在实实在在的地面上静下心来,才看清了真实生命的风景:它穿越过生命的时空,在大地上留下了一长串坚实的脚印,才迸出了灿烂的光辉。
既然昨天的夕阳孕育了今朝的黎明;既然明天与今日紧紧相连;既然你已经抬起了生命的脚步,那么,脚下便是路了,走吧!朋友,尊重时间,耐得寂寞,你就可望步入你人生的辉煌———而在踯躅俯仰、躁动不安中空耗生命,只会成为昨夜的一颗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