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生而取义
世界上的东西,一定不是十全十美的,我们不可能面面俱到,只有舍去一些东西,才能取得一些东西。孟子面对选择,做出了舍生取义。可是,一定要舍生才能取义吗?舍生就是为了取义吗?舍生就能取义了吗?
对于西楚霸王,他宁死不肯过江东的故事被人当做大义凛然的真英雄行为,他用死成就了个人大义,而他,却看不到为他战死的千万士兵,把江山拱手相让给对手,失去了国家民族的大义。而对于越王勾践,他的卧薪尝胆的故事为人所津津乐道,千古传颂。可是他是在苟且偷生,为吴王做牛做马,受尽凌辱,才成就一番霸业的,他失去了尊严,可是却换来了复国的大义。由此可见,取义,不一定要舍生。生和义两者并不矛盾,只是要我们正确处理它们的关系罢了。
正所谓“人为财死”,许多人舍生,仅仅却只是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为了自己的物欲和享受罢了。多少贪官铤而走险,收刮民脂民膏,最后落个被判死刑的下场;多少罪犯丧心病狂,杀人放火,只是为了一点钱财……他们把钱看做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为了得到这些东西,不仅抛弃了生命。更抛弃了义。他们没有清楚认识到义和生的重要性,而把本不重要的东西放在首位,甚至把生和义都抛弃了,是思想的错位,人性的扭曲。所以,舍生,不一定是为了取义。
而舍生,不一定就能够取义,而且,还有可能灭义。因为他们错把愚义当做大义,为了愚义而牺牲。正如陈宫效忠于吕布一样,吕布本是奸邪之人,而陈宫却对他忠心耿耿,到最后吕布被杀后,他抱着赴死的决心不投降曹操。他本是一个可以大展宏图的谋士,却因为愚忠愚义,把吕布当做明主,誓死效忠一个不义的人。类似的还有被谎言欺骗的德国人民,他们曾经支持拥戴一个疯狂的纳粹分子,还有无数个崇尚武士精神而白白战死的日本军人,他们能不怕死而成全义,只是他们错误把义定位在愚义,而把大义给毁灭了。
所以可见,舍生取义在今天的诠释不仅仅是舍去生命而成全道义,而是要明智的认识大义,明智的成全大义,不能白白牺牲,也不能效忠愚义。
2004年福建省高考满分作文:忠与义的交织
“山东及时雨,孝义黑三郎”,“仗义疏财,忠肝义胆”,“梁山呼保义,郓城宋公明”,这一切的声音,都在共同呼喊着一个名字———宋江。一个父兄眼中“孝字为先”的孝子,一个朝廷眼中“水泊草寇”的顽劣之徒,一个由“忠”和“义”交织而成的历史碑文。
施耐庵笔下的宋江是《水浒》中矛盾的中心,在报效朝廷和建设梁山中,在尽孝道和上梁山中,他始终处于矛盾之中。但最核心的是他在“忠君”与“仁义”间的选择。
宋江是“仁义”的,“及时雨”的称谓非他人能及,“救晁盖”、“济武松”、“杀阎婆”、“三打祝家庄”,这一幕幕至今仍然历历在目。“生死之交一碗酒”是他的人生信条,“急人之所急”是他的做事准则,这一切,都树立了他在一百零八将中的地位,位列天罡,执掌地煞,何等的荣耀;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何等的畅快;劫富济贫,攻城略地,何等的威风。
但这恰恰是施耐庵为宋江吹响挽歌前的空响,宋江毕竟还是一个郓城小吏,在他的骨子里,透着的是对大宋王朝忠贞报国的志向。“敢笑黄巢不丈夫”是宋江留在望江楼的诗,看似轻视朝廷,实为他因报国无门而空自叹息。不论是晁盖打曾头市后的私见宿太尉,还是水淹高太尉后的盛情款待,亦或是晁盖死后,替换“聚义厅”为“忠义堂”大匾,处处透着他对朝廷招安的渴望。然而他却忘了,在腐朽的赵宋王朝里,哪有他一个郓城小吏的生存空间。可悲呀,可叹!可怜梁山一百单八将盛极一时,最后却落得死散凋零。
纵然面对这些,宋江在忠与义之中放下了曾经紧握的刀枪,在忠与义中作出了最后的选择,对于宋朝的毒酒,他一饮而尽,想以死“表明忠义”,更令人惋叹的是,为防止李逵再反朝廷,也让他服毒酒随他而去。留下的只有“茫茫乾坤方圆几何,成大任,重大义,男儿本色……”的悲歌。
宋江在施耐庵的笔下完成了他的使命,他在忠与义的交织中,迷失了自己,最终只能淹没在宋王朝的浪花之中,在“忠君”与“仁义”之中,他选择了忠君,选择了一条看似美丽却永无出头之日的道路。他走了,或许他依然会笑对朝廷,依然毫无怨恨,留给我们的只有无尽的感慨。
如果可以重来,我愿看到那个真正“笑黄巢”的宋江,那个水泊里“替天行道”的宋江。听,他又唱起了那首歌,在芦苇水道中飘得很远,很远:“生死至交一碗酒……”
义与利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中国人的人生哲学总是围绕着义利二字打转。可是,假如我既不是君子,也不是小人呢?
曾经有过一个人皆君子言必称义的时代,当时或许有过大义灭利的真君子,但更常见的是借义逐利的伪君子和假义真信的迂君子。那个时代过去了。曾几何时,世风剧变,义的信誉一落千丈,真君子销声匿迹,伪君子真相毕露,迂君子豁然开窍,都一窝峰奔利而去。据说观念更新,义利之辨有了新解,原来利并非小人的专利倒是做伯乐天经地义。
“时间就是金钱!”枣这是当今一句时髦口号。企业家以之鞭策生产,本无可非议。但世人把它奉为指导人生的座右铭,用商业精神取代人生智慧,结果就使自己的人生成了种企业,使人际关系成了一个市场。
我曾经嘲笑廉价的人情味。如今,连人情味也变得昂贵而罕见了。试问,不花钱你可以买到期个微笑,一句问候,一丁点儿恻隐之心?
不过,无须怀旧。想靠形形色色的义和说教来匡正时弊,拯救世风人心,事实上无济于事。在义利之外,还有别样的人生态度。在君子小人之外,还有别样的价格。套孔子的句式,不妨说:“至人喻于情。”
义和利,貌似相反,实则相通。“义”要求人献身抽象的社会实体,“利”驱使人投身世俗的物质利益,两者都无视人的心灵生活,遮蔽了人的真正的“自我”。“义”教人奉献,“利”诱人占有,前者把人生变成一次义务的履行,后者把人生变成一场权利的争夺,殊不知人生的真价值是超乎义务和权利之外的。义和利都脱不开计较,所以,无论义师讨伐叛臣,不容支配众生,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总是紧张。
如果说“义”代表一种伦理的人生态度,“利”代表一种功利的人生态度,那么,我所说的“情”便代表了一种审美的人生态度。它主张率性而生,适情而止,每个人都保持自己的真性情。你不是你所信奉的教义,也不是你所占有的物品,你之你权在于你的真实“自我”。生命的意义不在奉献或占有。而在创造,创造就是人的真性情的积极展开,是人在实现其本质力量时所获得的情感上的满足。创造不同奉献,奉献只是完成外在的责任,创造却是实现真实的“自我”。至于创造和占有,其判别更是一目了然,譬如写作,占有注重的是作品所带来的名利地位,创造注重的只是创作本身的快乐。有真性情的人,在与人相处唯求情感的沟通,与物相触独钟情趣的品味。更为可贵的是,在世人匆忙逐利又为利的时代,他接人待物有一种闲适之情。我不是指中国士大夫式的闲情逸致,也不是指小农式的知足保守,而是指一种不为利驱、不为物役的淡泊生活情怀。仍以写作为例,我想不通,一个人何必要菱等身呢?倘想流芳千古,一首不朽的小诗足矣。倘无此奢求,则只要活得自在即可,写作也不过是这活得自在的一种方式罢了。
肖伯纳说:“人生有两大悲剧,一是没有得到你心爱的东西,另一是得到了你心爱的东西。”我曾经深以为然,并且佩服他把人生的可悲境遇,表述得如此轻松俏皮。但仔细玩味,发现这话的立足点仍是占有,所以才会占有欲未得满足的痛苦和已得满足的无聊这双重悲剧。如果把立足点移到创造上,以审美的眼光看人生,我们岂不可以反其意而说:人生有两大快乐,一是没有得到你心爱的东西,于是你可以去寻求和创造;另一是得到了你心爱的东西,于是你可以去品味和检验?当然,人生总有其不可消除的痛苦,而重情轻利的人所体味到的辛酸悲哀,更为逐利之辈所梦想不到。但是,摆脱了占有欲,至少可以使人免除许多琐屑的烦恼和渺小的痛苦,活得有器度些。我无意以审美之情为救世良策,而只是表达了一个信念:在义与利之外,还有种更值得一过的人生。这个信念将支撑我度过未来吉凶难卜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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