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受世人崇拜的画家凡高从墓里走了出来。他的思想一会儿停留在国立美术院里,一会儿又飘到市中心的自己的雕像上。这位沉睡了多年的画家,面对着世人对其突如其来的称颂、赞美——这些他本该早就得到的东西——他本想自己会感到喜悦,可谁知一点喜悦的感觉也找不到,脸部已经麻木得动不起来,永远只留下当年自杀时的绞痛表情。
在阿姆斯特丹的大街上走着,转眼到了国立凡高博物馆,转了一圈,他吃惊的发现自己当年涂鸦画下用以发泄的东西居然也被镶在了漂亮的画框里。还有那些当年来不及上框的,放在床底下怕是早就霉烂的作品,居然被他们翻出来,也一一裱好,还被刷上了光油,那颜色显得比刚画好的时候还要鲜艳。瞧,这上面还有些评论:“凡高先生的这幅画,笔触刚劲有力,色彩以黄、绿为主,根据透视原理,作者以这三个重叠的三角构图,力求给人一种震撼力和肉眼的错觉……”凡高看了后,暗暗发笑:“我画这画的时候可没想这么多。”
一会儿,凡高托着手肘,在另一个玻璃橱窗前停下了。这里展出的是当年凡高和弟弟提奥的通信。他又吃惊的发现,人们居然把这几百封书信按着时间一一排好,展出时还附上注解以及对上一封信的提示。有时,两封信的内容明明联接不上,凡高的研究者们却加以猜测,硬是要说些信的人对前面的问题是避而不谈,故意隐瞒。还有一些平淡无奇的词被圈了出来,注解上标着:“这词影射了……”凡高本来满高兴的发现了世人对他是如此的关心,但一会儿,他就恼了!这写给弟弟的家信居然给他们分析得支离破碎,每个词藻都被猜测得失去了原味。
凡高离开了,他接着来到了在阿尔的故居“黄房子”。他又一次吃惊的发现那个小阁楼里的摆设居然没有改动过,但奇怪的是原来斑驳的墙壁被粉饰一新,也不见满布的蛛网,这里已成展览凡高生平的地方。一群游客踩着碎步,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他们轻手轻脚的,害怕碰乱东西,甚至是琐碎无用的东西,但却对着凡高的那张铺着软垫,放着烟斗的黄椅子大呼小叫:“这就是我在他的画中看到的那一把!”也不怕把这屋子的主人吓跑!凡高跑到浴室,发现自己的那个发黄的浴缸不见了,后来才发现它被搬到了屋外,并且盛上了土,栽满了漂亮的郁金香以纪念它的主人。凡高瞅着这个成了花坛的瓷器,只想作呕。
接着,他又去了文森特纪念馆,海牙博物馆,印象派美术馆,看到了自己的作品,书信,生活用品甚至还有儿时的玩具都无保留的展现在人们面前……他顿时觉得乏味极了:“我活着的时候,从未有人如此关心过我,现在我死了,人们却又像发了疯似的!他们说我是疯子,却又一个劲的赞美我,还想洞悉我的一切,也不知道谁是疯子。”
凡高走了,脚步比以前更加惆怅,他回到了那个被鲜花装饰得发腻的坟墓,再一次躺下,并再也不打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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