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冬天所写的周记

象牙色的表面，细腻而均匀，但没有象牙的滋润，透出一种冷和硬来。在角落里，结了些斑，黄黄的，像退潮后的海滩，显出模糊的层次，薄厚有序。如果你以为我在研究自己的牙，那你就错了，我其实是在研究单位上的小便池。

我没问过，为什么我的办公室离厕所这么近。据我所知，了解我这人爱喝茶的人不少，人们看到我的时候，一般我手里端着杯子，最近换成了小茶壶。时不时的，手持小壶，嘴哼小曲，在办公室里踱着小步，续着水，顺势滋溜就是一口。人家都说，这阿飞颂是不是整天都在喝茶啊？也许是因为这个，把我的办公室排在了几乎是离厕所最近的位置。当然，这也只是我的一种猜测，无法证实。在我印象里，分办公室的时候，好象没人征求过我意见，也没人调查过单位里所有人的小便频率。所以，我想，这也是偶然的吧……

还是古话总结得好，凡事有其利必有其弊。谈恋爱幸福吧？可你不能总谈，就成了家……饿了吃顿好饭幸福吧？可你还得考虑消化以后……我在办公室里茶是喝得幸福而酣畅，在得到离厕所几乎最近所带来便利的同时，也苦，有时候是苦不堪言，最后只好关门闭户。怎么说呢，这味儿让人立刻想起来十几二十年前大街上隔几公里才一个的公用厕所，或者清洁工请了一个星期病假的大学生宿舍的公用盥洗室，特别是正好又遇上食堂里卖了一个多星期的蒜苔……

夏天里最是让人难熬。天热，液体类的东西挥发起来特别快。早上进办公室的时候，清洁工刚走，窗外小风吹着，挺凉爽。可不到十一点，整个一层楼就弥漫着浓浓的尿骚味，想不起来它的化学成分是什么了，大概是什么氨吧。学化学时，老师就举过一个生动的例子来说明这种化学成分。老师说，你进去以后觉得睁不开眼，想流泪，那就是氨了。熏得人中午饭都省了，还大把抹眼泪。据说，某天领导发了脾气，那几天走廊过道里的味道要轻一些。可没能坚持多久……于是，我给自己定了个任务：每次小便结束，顺手把那一排三个小便池的冲水开关全按一遍。效果还行……我最盼的是秋天，或者冬天早日来临。

其实在厕所里，就在小便池的正上方，醒目地贴着“来也匆匆，去也冲冲”……可就是没人冲。

论年龄，有些是我的父辈，有些和我同龄，有些比我还小。据我偶尔遇上时的观察，回回都是解决问题，抖一抖，然后走人。我不能守在人家身后，见人家完事儿就提醒人家放水吧？那我就多冲冲，也不费什么劲，轻轻一按，水流如注，将那些发黄的废液荡涤一净。也许到我儿子那一辈，能好些。我儿子，都知道上完厕所要自己冲水咧……

想起京戏里的一句叫板：苦……啊……最好的效果是边念，边摇头晃脑，极言其痛不欲生的内心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