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便失去了春的生机,夏的活力。那枫叶似火焰红,却深深在我心中燃烧,伴着那一连串的脚印,慢慢地,轻轻地。
什么都是毫无征兆的。母亲公司新装修,她第一次走进新公司,她牵着我的手,一起走。我调皮捣蛋,左溜溜右晃晃,她一直在后面大声喊着:“小心地滑,小心地滑。”可我却没顾那么多,与她玩起了捉迷藏。终于,在一个拐角处,那是刚清洗过后的地板,我躲在门后,身后是一叠未用完的瓷砖,散发着难闻的油漆味,我刚准备跑出去,却发现我将那瓷砖撂倒了,而我也滑到在地。
显然,那自上而下受重力影响的瓷砖即将找上头来,那刻有美丽花纹的白瓷即将变红,那微妙的一片枫叶将与我的痛苦成同一比例的红。可是我毫无知觉地本能地将眼睛睁开时,是一片漆黑,那是母亲的味道——她抱着我,用身体挡住了那密密麻麻的坠落,果然,还是一片红,自上而下的红。
枫叶的美如此凄凉,我亦如此忧伤。我恨我自己,那络绎不绝的鲜红促使我将零落的枫叶撕成碎片。我和父亲在手术室门口等着,深秋的夜晚也是一片死寂,星星点点的照耀终究是微不足道的光源,生生死死的拼搏为何没一丝生机。母亲,你方可好。医生出来了,说母亲还需要住院治疗,脚受到严重创伤。父亲长舒一口气,叹悲凉叹忧伤。我无言无脸面对父亲,更不敢面对母亲。血泊中的母亲,未闭上她明亮的眸子,她笑了笑,依旧如此慈祥、和蔼、妩媚、优柔。她说,没事就好,这触目惊心的痛让我对那丝微妙有了新的诠释。
事后,母亲并没有责怪我,可我却一直在责备自己。母亲是坚强的,她并没有流眼泪。
直至有一天,我为她去楼下拿药,大大咧咧的我急急忙忙中摔了一跤,膝盖出血了。母亲看见了,她一副焦急的样子,在那一刻,我看见了一个母亲豆大的汗珠,一个母亲无言的揪心,一个母亲发人深思的挪动——她为我在擦药,可她却并不能走动,我流泪了,她也流泪了。
你给我那么多。有血有汗有生命,有苦有乐有感动,深秋再凄凉,枫叶再红,始终不及你心中的炙热,你血泊中的关切。我爱你,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