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繁星几点,花微颤,树下独然一人。轻风拂青丝扬,执手一杯盈盈绿茗,轻吮品,怎识得,那深意?幼时未知愁味长,意缠海棠,无人赏双鲤。更无他意,品茗情。
朦胧小时,只身不识婵娟,只会托颊守着阿婆,北方有佳人,曼妙素手轻轻,着一身藏青旗袍,银花轻饰白丝,若微卷,回眸浅笑意犹味。阿婆素手发好银菩提,守着蓝色火花慢卷着的小茶炉,手持青藏茶柄,轻挑炉盖,略莞尔。课上先生讲得美人已无踪迹,刹那恍耀,世间唯有阿婆。千山暮雪人桥处,阿婆用手略一执柄,轻闻茗香,稍点头。这时我就只会恋恋守着那一小杯绿茗,跃跃欲试。
阿婆轻侧头,轻轻执杯略一小品,轻视院内赏海棠。趁其不意,我偷偷端着那杯绿茗大口吞没。刹那间胃内翻倒,腾腾热意猛袭食腔,我张口大吐,浓浓苦意弥漫鼻腔。“阿婆好苦!”我俯下身子埋埋怨意。
庭内海棠无休止,绿茗香气传播远,岁暮岁年犹未止,月笑小儿,怎如此无知?
阿婆侧过头,莞尔舒目。眉目间浓浓情意无可掩盖,放下绿茗,眉纹辗转,北方佳人眉目神,怎料未知胭胆凝?阿婆轻轻抚着我后背,嗔怪道:“傻小子,绿茗要慢赏呀。”慢赏?我凝惑抬头,恰与阿婆目光交汇。阿婆点点头,又持青茶柄挑起炉盖,重又侧倒一杯,香味依旧。“好好赏赏,我的傻小子。”我将信将疑捧起小小一杯,学着动作细细赏着,香味袭卷,漫缠舌尖。“好好喝!”我放下茶杯,大声叫着。阿婆浅浅笑着,“小子,这人生好比这菩提揭示道理一般,慢着点儿,慢慢走。”我似懂非懂点点头。阿婆笑,拉我一同到院内赏海棠戏双鲤。
朱颜辞镜花辞树,花已谢,茶亦凉,双鲤已无,人亦逝,风将纸钱唱,谁家添痛?
外郊阳下,阿婆守着阳光下那一抹茗香已然离逝。可是啊,我已读懂了那杯绿茗,人啊,还真得慢慢活,沐享春光,岁月静好。
夜未央,花半颤,谁家炊烟,我把绿茗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