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风,轻柔如纱。雨,亦如此。雨后江南,如青黛白纸,俨然一幅水墨画。墨香四溢的江南,孕育了无数文人墨客。朦胧的烟雨,飘进了迁客那颗冷寂的心。
江南,容纳了杜牧。
面对着北方那充满奢侈的地方,他也无力再去斗争,于是,江南,成了他最好的归宿。
回眸杜牧的诗,我常常想,是江南孕育了杜牧,还是杜牧成造了江南。也许,都不是。仅仅是一种依赖罢了。
江南有了杜牧,杜牧有了江南。江南有了杜牧,她不再寂寞。那当年西施浣纱的样子,已经在传说中流向岁月的天尽头;吴越争霸的战鼓,已半入江风半入云,渺茫难寻了。包括当年的丝竹,当年的歌舞,当年的风流潇洒,都已如周郎的微笑,隐入历史的硝烟中。寂寞的江南,等来了青衣幽幽的杜牧。
有了杜牧的江南,不再寂寞,从此,墨香四溢。明月当空照,月光寂静如水,远闻笛声。如此简单的事物,他一抬手,一挥笔,便有了“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的墨香。那沾了墨色的纸,也变得有韵味了。
秦淮河畔,繁华如梦。只要梦醒过后,便是一片虚无。可是,杜牧的纸上,却留下了“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的哀叹。本来醒来就没事。可是,这靡靡之音且碰到了杜牧,这个高贵而敏感的人。
江南的纸、墨、笔、砚,充满了清秀的气息。江南的人,因有了杜牧而欣慰。
杜牧在江南,用一颗平静而高贵的心,去倾听江南的灵魂。无论是“江南好烟月,门系钓鱼船”“霜叶红于二月花”的美妙,或者是“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的繁华,“村连三峡暮云起,潮送九江寒雨来”的神妙,“烟笼寒水月笼沙”的婉约,还是“清时有味是无能,闲爱孤云静爱僧。欲把一麾江海去,乐游原上望昭陵”的不甘,都只属于江南的杜牧。
遥望长安,小杜不胜哀伤,遥想着贞观之治,百国来朝。面对晚唐,他失望地离去,流落在这给予他诗情的江南。
江南的水墨画,在这青山绿水之中,铺开,渲染。
若说杜牧为笔,写出了江南的三味,那么江南为纸,给了他一片天地。
纸韵·江南。因有了杜牧,这江南的纸才在风中飞扬,飞扬。飘洒在江南的大地上,在江南儿女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