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声,颅骨把撞击的震动声传导到了我的耳窝里,神经元一并传来的,还有撕心裂肺的疼痛。
眼睛上蒙了层有色的,带有腥味的液体,我费劲地用手抹开,才顿悟,那正是我头颅上汩汩流出的血,我于是才惊恐地哭喊着。
我几乎要晕过去,疼痛愈演愈烈,不久后便转变成了深深的麻木,只是在这麻木之上,更多的是极为频繁的刺痛,像一股电流,不时就要来刺激我一下,也就是这刺痛,把我从睡意朦胧中无数次地拉回。
很快,我便和父母一起出现在了急诊室,父母和医生絮絮叨叨地,不知说了些什么,我便被医生和父母抬上了急诊室里的手术台。
就在这里处理伤口?这么草率?!
这时,我才意识到,父母不决定要给我上麻药,直接做缝合!
那时我才九岁,吃不住这种痛,着了魔似的要逃出这生天,可我哪抵得过他们,只是徒劳地,在无形中把仅存的力气耗光罢了。
我便接受吧!反正结果都一样,坦然些,也没有损失。
我任凭那锋利的尖针插入我的头皮,在我尚未死去的皮肉间游离,我也容忍了线在我的血肉中滑动,但是,那一霎后便传导来的,那皮开肉绽特有的钻心的痛,又把这来之不易的宁静打破了。顷刻间,我凌厉至极的尖锐的咆哮声,几乎传遍了整个医院。
九针,每针都是真正的痛楚。
我把头拗过去,用一种近乎凄楚的目光望着父母,像在乞讨,又像在央求似的,让他们给我来一管麻醉,好让我隔绝那痛苦,纵使它几乎已逝去。
但我又发现,父母竟然也在流泪,不是疼痛地哭泣,而是痛彻心扉的哭泣。
我近乎是恍惚的:明知我痛,看了也难受,为什么不给我上麻药?为什么?!
慢慢地,这件事随着我的痛楚一起埋没在了时间的长河里,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把我的伤痕抚平了。
时至今日,我问及母亲时,她才答道:“啊,往头部打麻药会影响你脑部发育的,为了你往后的正常生活,我和你爸难道会同意打麻药?”她极其随和地说道。“再说了。让你吃点痛,也挺好的,磨炼磨炼意志啊。”她笑着说。
唉,母亲,你真是善于伪装啊,当初你的那份痛心,我难道未曾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