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坚”。贱骨头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小善来了。除了妈妈,就只有小善知道这个名字。他的族人都叫他“贱骨头”,从小就这么叫。有一次,他问妈妈为什么,妈妈却哭了,很伤心很伤心的哭。从此他没再问过,因为他不想再让妈妈伤心。可是不问并不代表不好奇不想知道。妈妈临终前终于告诉他答案。十年前,爸爸在一场争夺地盘的种族血拼中战死,负伤的妈妈被敌族的头狼当众凌辱,刚烈勇敢的妈妈用尽全身力气咬断了头狼的右腿。悲辱交加的妈妈本欲追随爸爸而去,却舍不得腹中的骨肉,只能忍辱负重的活下来。族人却一直看不起妈妈,也从未正眼瞧过他,都说他是那匹头狼的野种,还给他起了这个侮辱性的外号“贱骨头”。每当看见妈妈忧郁的眼神,屈辱的泪水,他就把牙齿磨得“咔嚓”响,暗自发誓总有一天要亲自咬断那匹头狼的咽喉,用仇人的血祭奠这些年来他们母子所受的屈辱和磨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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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坚,在想什么呢?叫你好几声了也不理人家。”小善撅着嘴,佯装生气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哦,小善,对不起,我一时走神了,怎么会不理你呢?”贱骨头真想在那小嘴上亲一口,可是他不敢,小善象天使一样纯洁,他不忍亵渎她。
“阿坚,今天我给你带了好多好多吃的东西,你看看,喜不喜欢?”
“喜欢,喜欢。只要是你带来的,我都喜欢。”篮子里面有青菜和野果,说真的,这些东西完全提不起他的食欲,他喜荤,不喜素,可是小善却希望他坚持吃素,说这样可以淡化他的狼性使他变得仁慈善良,于是他只好强迫自己吃素,而且装作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这样,小善就会开心,就会笑,很甜美很甜美的笑。
“阿坚,我这几天都不能来看你了,族里出了大事,人心惶惶的。”小善突然有些伤感。
“什么事?很严重吗?” 一听说几天都看不见小善,他就急了,饭可以不吃,小善却一天不见都不行啊。每天和小善一起聊天,嬉戏,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他的一种习惯,想戒都戒不掉,况且他也从没想过要戒。
“这些日子,族里几乎天天都有族人被害,昨晚我最好的朋友小洁也死了,只剩下一颗头颅,泡在血水里,眼睛就那么一直圆睁着,太惨了,呜。。。。。。”小善低声啜泣起来,身体微微颤抖,更显得楚楚可怜。
他的心又隐隐的痛了,好想把那娇小的身体搂在怀里,告诉她不要怕,他会永远保护她,可是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没吐出半个字。那一刻,他恨极了自己,恨自己胆怯,恨自己腼腆,可是恨过之后他还是继续胆怯着,腼腆着。
“太残忍了,凶手是谁?抓到了吗?”
“不知道。族里的长老有的说是虎,有的说是豹,还有的说是--狼。众口不一。”小善说“狼”的时候声音明显压低,他知道她是顾虑他的感受,多么善解人意的小善啊。
“哦,小善,那你干脆不要回去了,那里不安全,和我住在一起吧,我来保护你。”他终于鼓起勇气说出心里的话,可是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怎么能对纯洁如天使的小善说这样的话呢?‘和我住在一起’,多么造次啊,应该说‘住在我这里’才对,唉,还是不对,他尴尬极了,脸也燥热起来。
“阿坚,谢谢你。我不能在外面留宿的,爸爸妈妈不允许。我会小心的,你不要
担心我。我走了以后,你一定要按时吃饭,这样才能把身体养好,才能成为一只健康强壮的狼。一定要听话,好吗?”小善真的好象妈妈,眼神象,说话的语气也象,让他无从拒绝。他默默的点头,心里一个声音说“小善,这一辈子我都会听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