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是苏轼在人间最为人所熟知的形象,我默默吟诵着,仿佛看见了一位饱经风霜的智者,一步一步走在大宋的江山里,饱含一腔的热爱,走在杭州的山清水秀里,走在岭南的蛮烟荒雨里,义无反顾。始终吟咏着自己的诗句,走遍了米氏父子笔下的江山,也走出了他精彩的人生,更走进了千年来华夏儿女的心中——一个用爱行吟的诗人。
苏轼是个无药可救的乐天派,这种乐观源于他对生活的热爱,他热爱着生命里值得热爱的一切。狄更斯有言“这是个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这或许真是个最坏的时代,小人专权,皇帝无道,更有无数脏水朝他连天而来。这无数脏水中的一桶就足以令他遍体鳞伤,心灰意冷。但他是苏轼,是旷世奇才的苏轼,所以他坚信:这是个最好的时代。他仍怀着对生命的挚爱,用力的活着。
他爱的人太多太多,一轮明月都会引起她对弟弟的思念。子由应该会高兴,哥哥将着去传唱千年的《水调歌头》赠给了他。但苏轼不仅仅将这首阙词赠给了子由,他更是赠给了天下苍生,他胸中包含着是一种大爱,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祝福,他将对弟弟的思念上升到对世人的祝愿。没有好坏,在这无情的明月下,在多情的望月痴人眼里有的只有未团圆的亲人,这是怎样一颗诚挚的心灵?他就是这样真挚、善良与感性。
千年前的某个夜半,苏轼于梦中惊醒,不小心泪水已浸湿了枕头。他痴痴的想:是才梦中之人是王弗吗?一定是的!如果不是,为何梳妆的模样如此熟悉?为何相顾之时看见她晶莹的泪?如果是的,为何他眉宇间人士上次相见般的清丽?哦——此时已是熙宁八年,整整十年了啊!是我老去了啊!他潘然醒悟于着夜阑人静之际,青灯照壁之下,连泪水也未及拭去,伏案挥毫:“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什么样的记忆经得起十年的风吹雨打?什么样的爱情经得起十年的独自挥发?苏轼的爱就是这样的深沉,他将爱生酿于心底,十年沉香,酒未饮,人已醉,酒入愁肠,更化作,相思泪。
苏轼的热爱还不止于此,正是这种热爱是他活在了百姓心中。在杭州,他兴修水利,让天府之国成为百姓真正的天堂。千年之后的我们遥望苏堤,仍能感受到他那拳拳为民之心与无私而博大的爱。苏轼的爱是绝对无私的,他是百姓如手足。在徐州城上,他亲自指挥在一线面对滔天涌来的黄河之水,没有畏惧,只有一颗至诚的赤子之心。整整45天,当黄河之水回归旧河道,苏轼这个名字将永远铭记在徐州这片土地上,流传千古。林语堂先生说:“你提到苏东坡在中国总会引起人亲切敬佩的微笑。”从中或可窥见东坡一隅。
尽管被命运一次次的捉弄,被一次次的贬谪,可他的心底的热爱却从未减少丝毫。他踏着屈原和韩愈走过的征途,义无反顾千里征途磨破了他穿的草鞋,却磨不损他的意志;数十年风雨打透了他的衣衫,却从未浸染他心灵之一毫,他始终从容地吟咏着自己的诗词,一个永远的行吟诗人。
在杭州,他惊叹于此地山水之清秀,他无比天真且欣喜的吟道:“故乡无此好山河。”他惊异于西湖的秀美,驻足湖畔你也给亲人的美人听:“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望着这江南秀丽的山水,没有贬谪的悲凉与愤懑,有的只是热爱与诗句。
甚至被贬到贾谊,他却只当乘兴的壮游,深入洪荒,独啖满岛的荔枝,绛圆无数,笑渴待的妃子凭栏在北方。兴到极致,挥毫而下:“海南万里真吾乡。”此时的他鬓以如霜,而内心依旧是那个满腔热血的少年。
一生的颠沛流离,他已看透了太多那一世的黎民疾苦,就给他杜二去慢慢苦吟,他只是想再去为百姓做些事,在去吟诵心中未曾流淌完的诗意与热爱。归未归乡,已不再重要了,凡你过处,皆非他乡。
苏轼的一生都未曾停下奔波的脚步,他走遍了江河也走进了人们心里,他早已和这片土地融合在了一起,每一寸土地上都生长着他的诗词和爱。滚滚历史的尘埃中,在斯人远去的背影里,我看见,一个用爱行吟的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