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四位数是什么?我在通讯记录上极速的寻找着。在荧屏的滑动下,默念着,“爸爸,你千万不要有事”。靠在车窗前,背对着瞎侃的朋友们,没有思想的看着远处四面环山。想起刚才的通话,爸爸安稳的声音让我得以放下沉重的心绪。望着河流对面的山峰,仿似一个个梦魇浮现在我眼前。内心颇不宁静。蓦然,一只哀雕打破苍穹的沉静。痛苦,遍窜全身;回忆,翻涌颠动。
犹记得幼时,身边总是妈妈的身影,耳边常常回荡着妈妈的叨唠,心里面装着的全是妈妈那无尽的爱。父爱,如书上所言。“似金,你难以看透。”是我将大多空间留于记录母爱么?还是我的字典根本就没有父爱的定义。我感受不到那如金子般的光芒,只知道,每一年春节时分家里会回来一个只有一种眼神的人,他只待十几天。每每他看我时,眼神便一直保持冷漠,和我说话也从来不会高于五句,只有在看到我那不忍目睹的分数时才会对我进行无休止的训教苛责。妈妈在我身边,让我叫他,爸爸。陌生的称谓几乎也只在春节时分存在,我也只有成绩可以招徕他深邃而冷峻的目光。我知道,那个人需要我靓丽的分数。
而他,并不知我所需要的……步入国中,年轮毫不吝啬的叛逆我的思想。我甚至不会经常去想念那个不在我身边的人。接触了手机很久我都可以没有他的电话号码。而他,在我不停更换号码的作用下也渐渐失去了远方的声音。偶尔在他和妈妈的通话中我听到了关于我的论谈,我也是暂立须臾便逃离有他的声音。我想我可以就这样奋力的走下去,我可以没有他的声音。因为我明白,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想要什么,我们只会为分数做口舌之争。我以为,这就沉重的金子,这就是父爱。我可以不屑。时间就这样不动声色的流逝着,隔阂愈加放肆扩充自己的领地。直到我,也学会了冷漠。冷漠中,我可以自由穿行在他的眼角,甚至隔绝他发散到我耳中的信息。置若罔闻。
直到那一次,我感觉到夏日的寒殇。在要吃午饭时,我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影里面的悲欢离合,妈妈忙碌在厨房的各个角落。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忽想落在车里的东西未取,遂指使我去取。我侧视着他,随即又摁着遥控板。他以为我未听清,便又重复着那句我过滤的干干净净的言语,见我没有反应。便只身前去取回。不一会儿,午饭结束后,他们开始娱乐。我顾自的去占领他们的场所,他对我便“开堂”说教。怎想我破天荒的回了过去,他震住了。我以为,我胜利了。安静两秒,他看着妈妈,甩下一句“这就是你养的儿子”。
顿时我怒气四冲,与他争斗着。我将多年来不敢对他说的话全部发泄出。在我要说出你根本就不配做我爸爸时,妈妈过来甩了我一记耳光。我就这样看着妈妈,流着参合着各种情愫的眼泪。他还是那样的眼神,对我一个人的眼神,冷漠。我麻木的看着地面,看着争斗过后的局面。我感觉不到被打破伤口的疼痛,我只知道,我很累,想睡。我闭着眼睛。好像看见他在哭,又好像听见他说什么。只知道我的嘴角流着血时,他拉着我,朝着医院默不作声的跑着。我在他的后面跟着,看着他瘦小的背影,我突然感觉年轮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迹太重了,我望着他头上那几根白发,低下声对他说道,“爸爸,我没事”。然后,他将我抱起继续朝医院跑着。爸爸就这样奔波在寒风的刺袭下,我在他的后背紧紧的靠着。那个时候,我感受到金子般的光芒,我想,这就是父爱。那种在夜里不知要幻描多久的形象,渐渐的清晰了。痛苦的记忆,痛苦十多年。伴随着时间的磨合,它愈加愈重。我以为这会是陪我一生的宿命。那些我倾羡许久的父爱,被我的任性所包裹在痛苦中。我曾怀疑多久不曾存在的父爱,伴随着痛苦一起被我释放在夏日的寒殇中。我突然明白,这种痛苦好美丽。像寒梅一样,绽放出无限美丽,顶着寒风孤傲的凋零。我躺在父亲的后背,狠狠的睡下去。直到醒来,父亲在我眼前问我渴么。直到朋友告诉我到站了。我对着遥远的北方念着,“爸爸,注意身体。我很想你。”痛苦的回忆渲染现在美丽的我。我想,不是所有的美丽都有痛苦存在,但痛苦存在的边缘,定有让你美丽的理由。那些还在痛苦中苦苦挣扎的人儿,放开一切。摸索痛苦的边缘,你会发现,你痛苦的答案。它,使你更加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