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风,喜欢四季的风,那软软的风吹在身上好舒服。
春风如酒,总是比雨水先到一会,弄弄衣角儿、拍拍叶片儿,很羞涩地和你招呼。不就花就招风引蝶地开了。上课和上班路上,两颊生风,两袖春风,风里还有着桃花、樱花、栀子花的香味儿,那颗读书做事的心便免不了有点走神。
天空慢慢从蒙蒙的灰变成明亮的蓝。夏天来了。夏天的风太矜持,道路上泥土一天一天地翻晒,夏天的风吹不起女孩十八岁的裙裾。如果有风,只要顺手摸我一下,那满腔的暑意也会消解了。而它偏偏只在上空走动,送几片白云过山过坳、再飘几片树尖旗帜,尽是些不沾点尘的吹法。偶尔有风吹过建筑吹过广场,也马上被建筑和广场抽了几成。唉,如果夏夜好风如水,明月如霜,风影月光里,你所在的城市就十分地可人。
秋风如烟,不象春风那么腻人,也不是夏风那么小气,有的只是宁静,慢慢地吹,轻轻地吹,树们对着风点着老成而有涵养的头,而女孩子十八岁的线条就在衣裙翻飞之间,玲珑美丽了。
我喜欢这个季节在郊外走走。此时,风把夏日的蚊蝇和蝉虫吹走了,车声人声也远远的,只有秋风和我。那种锁藏在窗子后面,锁藏在眼镜后面的渴望,就痛快地扑出来,和风交流。我想放歌,我想纵酒,然而我也只静静地走。
冬风说来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却又赖着不走。你一出门,就和它狭路相逢。你且战且走,以伞为盾,以大衣、围巾为盔甲。它蓄谋以久,锋芒毕露。直到你落荒逃进屋里,它才悻悻然打一个呼哨,去寻找下一个猎物,你惊魂未定地收拾残局,才发现头发乱了,鼻头红了,眼睛迷了,浑身的毛孔在发陡,而牙齿还在彼此埋怨,一个劲地打架。
四季的风一直吹着,软软的,如果你伸手仿佛可以触摸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