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十月,窗外的绿树被风吹得“沙沙”地笑。教室里,大家都在议论着今天英国校长来学校访问的事。
“Welcome”“Nice to meet you”,几个同学说着笑成一片,老师站在讲台上,反复强调说:“你们可要展现出中国学生的良好精神风貌啊!”我的心里打起了小鼓,“展现中国学生的良好精神风貌!”——好沉重的担子啊。
我突然想起了Jeane,我的外教老师。她在理工学院教书,也是我接触的第一个外国人。
“Jeane,Good morning!”如同每个周六的早晨,我早早来到Jeane家,一敲开门,就向她道了个早安,她也送上一个大大的笑脸,爽朗地道声“Good morning!”她不会说中文,但总会在我们用中文交谈的时候,冒出几个简单的单词,像“什么”“没错”之类的。她满世界到处旅居的生活绝对让你想不到她已经是70岁的美国老太太,至少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还以为她只有50出头。Jeane个子不高,有点胖胖的,蓝得澄澈的眼眸里总是带着几分慈爱,不过她生起气来也挺吓人的。
还记得我刚到她那儿上课的时候,虽然之前妈妈反复叮嘱我要多说话,还把问题上升到在外国人面前不要给中国人丢脸的层面上去了,可是一看见她与我身边人截然不同的金发碧眼,一听到她用我几乎陌生的、毫无实战经验的语言和我们交谈,我就有些手足无措。
“What happened this week(这一周发生了什么?)?”有时是日常生活。
“Don’t you think that’s not fair(你们不认为这不公平吗)?”有时又是日本地震,9。11十年纪念等时事热点。
更让我紧张的是她会直接点名问我,“Abby,what do you think?(Abby,你怎么想?)”她蓝色的眼睛总是望着你,虽然是礼貌的表现,可我的喉咙总会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样,在心里结结巴巴半天才造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可是畏畏缩缩,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别扭地坐在那看着书的边角发呆,一直沉默。就因为这样,Jeane发了好几次脾气
“Why you just s
tand here?(为什么你们只是坐在那)”
“Listen to me and answer!(听我说,然后回答)”
“You shouldn’t just be quiet。You should think and talk with me。(你们不应该只是保持沉默,思考然后跟我交谈)”
在说这些话时,她直视我们的眼睛里多了一些无可奈何,甚至她光是看着我,我就已经感觉到她的失望。但她对我们的语重心长也没有多大见效。
那次,她问我们,为什么中国学生总是不愿意提问也不回答问题?她说她在大学里的学生也一样,总是坐着发呆,像个木偶一样,这让她恼火极了,在美国,这是非常无礼的行为,美国学生总是有很多问题,让她感觉被重视,而她在中国的九年任教时间中,她常常觉得自己在自言自语,跟空气说话,她对中国的学生很失望。
下课后回家的路上,我们沉默了……
为我们自己而沉默,为自己而思考。Jeane说的难道我们就没有责任吗?我们在Jeane这里上课,初衷只是学习外语,但事实上,绝不只是自己练练口语,练练听力那么简单。在Jeane看来,我们都是中国学生的一员,是中国社会的后备军,我们是她直接了解中国精神、中国形象的一个窗口,她在我们身上看到的,势必就是她对中国学生的印象、中国未来的印象,而我们让她看到了什么?木讷?懒惰?不勤于思考?当她在世界各地旅行的时候,当她回国以后,如果其他人问起她对中国的印象,她会怎么评价中国及其未来?如果这样,是否有更多的人对中国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而我们明明可以表现得更好,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一次又一次的课上,我试图绞尽脑汁,不管不顾语法也要多说一些,与她多交流。渐渐地,我发现我在努力克服自己的时候,我的英语口语水平就像迈台阶,不断的提高着,Jeane再也没有发过脾气了,她甚至说我是她的小翻译,小助教,我们的代名词换成了勤学好问,懂礼貌。和Jeane之间的友谊也在与日倍增。我们经常在一起交流、讨论。她很爱她的国家,我们也很爱我们的国家。我们不但向她介绍我们身边的美好事物,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一直卯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