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的求学路上,遇到过姓张的老师吗?有吧?对,因为我也有遇到过,而且不止三个。那么这“三张”代表什么呢?且听我慢慢道来。
我出生在新中国的一个小村庄,长在这个村小学每天升起的红旗下。大概是天资还算可以,在小学里学习可谓懵懵懂懂,却轻松自如。这个学校真的很小,小到每一年仅有20多名学生入学。为了节约资源,学校安排两个年级的孩子坐在一个教室里上课,一个老师每节课要讲两个课本上的知识。就在这么小的学校里,有一年,来了一位年轻的张老师,我们称她为小张老师。于是强大的“三张”阵营就此形成,她们分别是:老张老师、张老师和小张老师。是的,她们都是女性。由于那时候,我们都很年幼淳朴善良,不敢直呼其名,只好用这种称呼加以区别。
我学习进入到三年级,便正式拜入张老师和小张老师门下。张老师当时大约36、7岁,中等身材,丹凤眼,短发,说话时中气很足,加上一脸的严肃,让我心生畏惧。
有那么一段日子,班级里“赌风”四起。同桌之间,经常利用空隙时间,翻开书本,用随机的页码作数,比大小。有时赌半块橡皮,有时赌一根笔芯,还有人赌五分硬币。正当我们沉浸在输赢的刺激中,快意恩仇之时,张老师发现了这股风的动向。一天下午,有她的课,她走进来,也不讲话,只是看着我们。过会儿,说:“最近很多人都在玩翻书比大小吧,哪些同学玩了,举举手呢?”那时的我们真是年幼淳朴善良,马上老实交代了。
张老师把我和几个带杠杠的同学叫到了前面,说了一些批评的话。最后她看向我,凤眼里透着眼里严厉,问道:“苏水,我问你,赌博好么?”“不好。”
“你在这班里是什么干部?”“班长。”
“哦……你就是这么起带头作用的吗?带头赌博?”
那一天下午好像没有阳光,因为我记得张老师留在我脑海里的是一张布满阴影的脸。后来她还给了我什么惩罚,我记不清了,但是那一刻,我懂得了什么是“无地自容”。
小张老师是教我们数学的。她25岁左右,很瘦,显得眼睛很大,头发烫着卷,看起来比较洋气,也更加的难以亲近。她对学生的要求很高,尤其对那些总是犯同学“技术性错误”的学生,往往会采取小小的“体罚”。对此,我一直保持旁观的态度,心想着应该没我什么事。没想到,有一回赶巧我就做错了一题,订正后还是错的。
课堂上,其他人都在做作业,小张老师把我叫到讲台跟前,指出我的问题,说着说着居然拧了我一把耳朵。我的脸一下烧起来,红到耳根。她故意提高声音,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就你这么粗心,这次期末考试估计危险。你到说说,你能考多少分?你可是班长!”
我当时心跳得特别快,小张老师摆明了要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许下承诺,说高了,我怕我做不到,同学们会说我吹牛;说低了,我又怕人家说我没信心没志气。“我,我会争取95分以上。”我最后只能硬着头皮说。小张老师这才笑笑放过了我。
后来的结果是,我期末考了100分。小张老师和同学们大概早就忘了那一天的事情,没再提起过。但是我心里特别开心。许下承诺之后,我也用心准备了考试的。结果告诉我,“我可以”,不负重望。
我开始5年级的学习以后,就告别了那两位张老师,投入了“老张老师”门下。她是一位语文老师,五十岁左右,双眼皮虽然有些耷拉下来,轮廓依然很深,那或深或浅的皱纹嵌在一张白皙素净的脸上,有些花白的齐耳短发,用夹针整齐地别在耳后,笑起来露出整齐的白牙齿,整个人透着几分文艺气息。她有很多特长和特点,比如教我们跳舞,在比赛之前为我们做造型;比如喜欢差我们帮她到井边洗衣服;比如热闹的课堂……
而不得不提到的,便是她给我们上的作文课。那是一个个怎样的下午?好像空气的颜色是淡金色的,校长敲响了上课铃,她慢慢的走进教室,忽然想起忘记了某样东西。环视一下,点出前排一位可爱的小女孩,说,你帮我去把水杯拿来。那女孩子出去了,我们的作文课开始了。
定了题目《快乐的节日》之后,我们都备好纸笔,聆听她的指导。她接过女孩子端来的水杯,不知从哪儿拿出一颗橄榄来,放了进去。她坐在那里,喝一口茶,讲一段故事:“啊,这篇文章开头呢这么来写,啊,伙伴们一起来到公园里,看见很多人,啊,这里呢可以用一些成语来形容一下,啊……”
没错,她喜欢说“啊”。曾今我和同桌常以在她的作文课上“数啊”自娱自乐。讲过一段以后,她会让我们各自写在本子上,并抽几个同学读出他们的作品。她会告诉你,你总共用了多少个成语,用得好不好,写得是不是通畅。而不论你写得怎么样,她总能找出表扬你的地方。所以我们都很踊跃。虽然她有点罗嗦,但是她“创作”时的认真和神秘感染到我们;她听我们读作文时,那赞许的眼神,会像一束很强大的光,透过橄榄茶的氤氲,投射到我们身上。也许,她年轻的时候,有过一个文学梦。
她们就是“三张”,三个很平凡的小学教师;它们是我的“三章”,三段岁月里的乐章。虽然压根说不上气势磅礴,余味悠长,但是她们,却让我第一次懂得了:自尊、自信和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