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匆匆地从阴暗的楼道里走了出来,穿着灰色的大风衣,怀里揣着一个文件夹。他神色慌张地向四处望了望,开始加快步伐。“噔噔噔。”他的脚步声触墙反射回来,变得更为响亮,令他又回过头去扫了几眼。
没事的,只是回声而已,现在还早,没有人会发现的。他用手抚着胸口,这样想着,但还是紧张地四处张望。
我站在离他不足一米的地方看着这个男人,这个我跟随了三十七年的男人,暗自叹着气。“你这样做值得吗?”我问道。他惊诧地回过了头,朝着静谧的街道小声问着:“你是谁?”
“别管我是谁,你这样做真的值得吗?只不过是区区的五万,就让你出卖你的老板,你的信用会不会太廉价了!”我朝他吼着,他局促不安地捏着衣角,弱弱地回着:“可是……可是如果没有了这钱,我妈怎么治病?不管你是谁,求求你了,不要说出去好不好?”他向着空气哀求着,泪水满了眼眶。我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说道:“你如果这样做我也没有办法,只是你不要后悔。我不会告诉别人,即使想说也不会有人听见。”话毕,我不再出声。他似乎以为我走了,转过身擦去了眼泪,向一个小胡同旁的一家店的开口跑去。
他轻轻地扣了扣门,压低声音道:“是我。”“东西呢?”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彪形大汉。“喏,给你。”他颤抖着把文件夹给了那个大汉,又问了声:“钱……钱呢?”大汉冷笑了两声:“放心,我瑞奇不是那种不讲信用的人,钱已经达到你账上了。还有,要是你敢让你们老板知道的话……”“我知道我知道,我会守口如瓶的。”他连连点头,走出了小胡同。
过了一会,他坐在路旁的座椅上小口小口地呼着气。还真的是对不起琼先生了,他那么放心地把公司的机密交给自己保管,自己却出卖了他。可是,可是自己的妈妈却得了尿毒症,需要大量的钱来治病,他没办法啊。想着想着,他不由得看向了地板,这是他惊呆了,在清晨微弱的灯光下,他竟然没有影子。他连忙站起来,左看右看,发现自己真的没有影子。
难道,是主知道了?是主在惩罚我?他胡思乱想着,沿着来时的路一条条地找回去。直到来到那条路,那条刚刚被人发现的路,他清楚地看到路旁有一个影子。他蹲了下来,摸着我,喊道:“影子,你回来好不好,好不好?”我冷哼了一声,回道:“我刚刚已经提醒过你了,是你自己不听。现在,你就永远地做一个没有影子的人吧。”“难道刚刚的那个人是你?”麦克不相信的摇了摇头,难道童话书里的故事发生在了自己身上?但是,他又不由得相信了,他仿佛从影子上看出了一种生命力,一种超脱自然的力量。
我看出了他的怀疑,解释说道:“上帝给我每个影子一个离开主人的权利,只不过离开主人的影子过了十个小时就会死去,所以所有的影子都紧紧地跟着主人。但是,”我话锋一转,严厉地说:“即使是死去,我也要离开你这个不讲信用的人。你想想看,没有琼先生,你哪来的生活费,哪来的钱买房子?你就这样忘恩负义地背叛了他,真是不知廉耻。”他瘫倒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念着:“可是我妈,可是我妈……”“难道你就不会找琼先生吗?”我瞪着他,虽然在他眼里我只是漆黑一片。
许久,他似乎想通了,问我:“怎么样你才能回来?”“只要你把公司的资料要回来。”我回答道。他站了起来,朝着那个小胡同快速地跑去,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我也快步跟了去,紧紧地挨着他。他又一次地敲响了门,对着里面的人喊着:“把东西还给我,我不要你们的钱了。”门被狠狠地打开,那个彪形大汉走了出来:“怎么,嫌钱不够?”他只是摇着头,不停地说着:“把东西还给我……”那个大汉推开了他,朝他吐了一口口水:“做梦!”
令我没想到的是,他猛地冲了进去,拿了文件就跑。大汉似乎也不管不顾地拿出了刀,向麦克砍去,随即我混混沉沉地睡了过去……
当麦克醒来时,他已在医院里,旁边坐着琼先生。他看着琼先生,低下了头,说道:“对不起!”“不,麦克,你维护了公司,我应该谢谢你。刚刚我已经从警察那知道了情况,至于你母亲的医疗费我会负责。”琼先生紧紧地握着麦克的手,激动地说道。麦克不相信地抬起了头:“真的?”当他看到琼先生郑重地点了点头,心里一阵欢呼雀跃。
琼先生走出去后,麦克看着墙上的我,咧开嘴笑着说:“伙计,我做得不错吧,以后还跟着我吗?”我没有言语,只是冲着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