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的天空,惨白的天,冷冰的风吹卷着曼舞的发。
丝苔回到家,不,那是她的房子。毫无表情地走进她的寝室。她的房间永远只有灰色和铅色。丝苔,就是一个刚强的孩子,她不会把开心与不开心写在脸上。是,这就是她的原则。多次遭遇人心险恶,逼迫她自己去长大,投入了多次战争,直到自己家身心俱备,直到把自己摔得遍体鳞伤。
伤心欲绝的泪就快涌出,可是她告诉自己,她是坚强的,她是一个不倒翁。骨骼被丝苔的掌心握得咔嚓咔嚓响。夏天的风,很暖的掠过她房间的窗户,弄得咚咚响。丝苔没有给暖风半点机会,她把窗户关得死死的。因为,她的房间没有夏天,只有冬天,冬天……
强迫着自己忘记,可脑子越空白,记忆中那落幕的恨的烙印始终矢志不渝地在骨肉中滋长。丝苔靠着墙,打着墙,她脑子里总有一段挥霍不了的画面……
丝苔没有朋友,因为她发觉没有一个人是真心的,全部都是戴着面具微笑的人偶。那些人偶的脑中只有金辉闪闪的钱。爸妈是个富商。她突然冷笑,为什么天底下还有这么荒唐的事,富商的女儿没朋友。她的手在冰冷的房间里发抖。黯淡的眼却流着清澈的泪,她哭了。又一次的搬家,又一次的进了新学校。“同学进来吧!”老师叫唤着新同学,丝苔早就习惯了 所有的不习惯,她以利刺的目光想走到讲台。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一个踉跄。是坐在一组最前桌的同学捣的鬼,他把绳子绑在门和他的书桌底部。他以为她会哭,但他错了。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丝苔的脸和脚都有淤青,麻木的她毫不已然地走进教室。其实,丝苔也错了,她一再地以为自己是个金刚,可是就在那一瞬间,她的心淌成了泪,就埋在她心的最深处。她没哭,丝苔想让全世界都看到她是东方不败。
下课了,丝苔只想淹没在人海之中成为沧海一粟。有人轻轻地拍她:“你叫丝苔吗?交个朋友怎样?”又来一个,丝苔知道她肯定也是虚情地,冷冷地说:“我不要!”可是,那个叫赵箐的女孩早已准备好一条热手巾,在帮丝苔擦淤青。丝苔心中泛起一点点温度,但她犹豫了一下就拒绝了。接下来的日子,虽然丝苔不理赵箐,可赵箐始终没有放弃这个朋友。每天都对丝苔嘘寒问暖,她说她只想帮助丝苔仅此而已。一个月之后,丝苔终于理赵箐了,那是丝苔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哭。“对不起,朋友!”赵箐笑了笑。丝苔也笑了。两个人真的成了好朋友。赵箐的奶奶病入膏肓,她希望丝苔能帮她。丝苔帮了她。两个人风风雨雨一起哭过,也一起笑过,只是赵箐的奶奶每个月的医疗费都太高了,但钱的事,丝苔解决。
就在今天,丝苔办完事回来,却在背后听到赵箐和一帮女生的对话。“赵箐,怎么样!现在富了吧,也不给姐妹们分点!”“好啊!”赵箐毫不吝啬得笑嘻嘻发钱。不,不可能,赵箐怎么可能用我的钱!不,不,还有她奶奶,我见过的,她的病的确很严重,或许不是我的呢。丝苔不相信,她又一次骗了自己。直到有一天,丝苔躲在角落里听到赵箐言高阔论:“丝苔,可真是笨!我还以为富商的女儿有多倔,想不到一下就搞定,这些钱真是我的好宝贝!”赵箐亲吻着钱,朝天大笑。丝苔的耳朵像是被雷砸了,原来赵箐一直在支配着自己,原来丝苔的天空永远是阴天,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丝苔站到赵箐面前。赵箐惊愕:“丝苔,我……”丝苔狠狠地扇了她一个耳光,一张张票子漫天飞。丝苔走了,天空支离破碎,碎成一片片玻璃割在丝苔头上。
丝苔,以为自己可以走出把自己困得憋不过气的室,却走进了这个虚假的门,走进了这个里面只戴着面具的人的门。丝苔望了望自己的房间,拿起手机:“妈……”“丝苔啊,别吵,妈忙,等一下啊……”又打了一通:“爸……”“爸晚上加班,现在正开会呢……”丝苔的手机从她手中滑落,地面上的零件噼里啪啦响,“怪只怪我,我只是个废人!没有人理我,永远的……”丝苔走出来房间,走进了另一个房门,那个黑洞洞的爸爸妈妈的房门,惊天动地的一喊。
走出室,走进门。她拿起刀往动脉上一割,让时间做出抉择,让命运选定她应去哪条路。血花从她的生命中抽出,命运最终没让她留下。第二天,丝苔的爸妈发现了她,长啸一声的哭喊,随着风儿飘到天国,撕心裂肺的痛在蔓延……
白的光,半度凉;黑幕长,天涯短。飞的哀,飘着叹;寸光阴,何自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