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本是小姐出身,却嫁给了贫困的父亲,可是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奶奶有轻微程度的神经病,这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已经严重了。
母亲说,我嫁给你的父亲就是从公主变成了丫头,你奶奶还总是挑剔我,她会骂很难听的话,渐渐的,我也学会了骂人,然后就和她吵架。
我笑,母亲是个顽强的女人。我这样想。
母亲说,我坚持和你父亲过下去,不闹离婚,仅仅是梦的关系。我有很多次做梦,梦见自己身处险境,而救我的是你父亲。我便死心踏地的跟他过日子。听母亲说的时候,我想,母亲,迷信的女人。
我讨厌我的母亲,非常讨厌。她喜欢打我,而且一打就一定要出血,否则她不会停手。我想,也许是因为出身于大家庭,脾气不好吧。也很难想像母亲在奶奶面前能受这么多年。记得我唯一一次没有出血是在六岁那年。被打的原因已经忘了。只记得我在前面跑,母亲拿着把刀在后面追着说要劈了我。我们就绕着楼房跑了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父亲只是搬了把椅子坐在家门口。就只是看着。终于,我跑不动了。我一把跪在父亲面前大声的哭。那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母亲没有打我。我还是被罚跪了,跪到深夜。
父亲是位老师,从小学教到高中,也带我们从乡下走进城镇。父亲常常因奶奶而苦恼,父亲讨厌奶奶。碍于责任和死去的爷爷,他一直很照顾奶奶。父亲,一个负责任的男人。
父亲说,我不会主动和你妈提出离婚只是碍于责任和你们。我笑,其实就算他们离婚了,对我也不会有任何影响,我这样想。这些话他不说我也明白。我想,我和姐姐都一样,他也只是碍于责任而养着。记得有一次他很生气的对我说,我把你们养到十八岁就行了。十八以后你们全部给我滚出去,自己养活自己。那时我也只是笑。我不想说他是个冷漠的男人,也许我比他更冷漠。
父亲说,我和你妈一起出门走,偶尔会牵着她,是怕她走丢了。我笑,我想我是继承了母亲的遗传,从来不认路。只是记得自己家在哪里。曾经有人问我为什么不记路,不怕走丢么?我笑,说,怕!可是我没有记路的爱好和习惯。如果丢了,饿哦会直接拦一辆车一路坐到家。钱,父母会给我付。或者不回去了,一个去流浪!“你真是个不操心的孩子!”朋友这样说我。我说,不所担心才适合流浪!
做浪人,我很小就想。我想一路流浪一路画画。4岁那年,奶奶和父亲闹,受伤的却是我,腿断了。我不恨他们,只是讨厌。我想逃走,去流浪去漂泊。可是那一年的我哪也去不了,只能坐着,躺着。
是的,我讨厌父亲,讨厌母亲,讨厌奶奶,讨厌这个家,也承认我是爱他们的。爱他们是因为他们结合才有了我。爱母亲那曾隆起的乳房,现在它们已经不再隆起了,但依旧爱它们。它们哺育了我。也感激父亲给我的物质生活。可是,这些并不能减少我对他们的讨厌。从前,家中还有我爱的爷爷和姐姐。现在,爷爷去了遥远的天国,姐姐出去奔波了,自己养活自己了,就像父亲说的一样,丝八岁以后滚蛋。
飞翔和天空是我一直向往的。我一直都希望自己可以逃出那个家,飞出去拥有一片蓝天,很小的时候我知道了,人,没有翅膀,不能自由的飞翔。所以,我想,从很高的楼上跳下来,感觉也许和飞翔一样。20岁!在20岁的时候。呵,也许我很冷血,比父亲更冷血,我在想这件事的时候,脸上浮现的是笑容。我没有想父母会不会难过。我们都是冷血的人。很好的遗传。
现在我学美术了。是父亲让我学的,所以我学了。虽然我一直很喜欢美术,可是学美术只是因为父亲要我那样做,不是我自己要那样做。虽然结果都一样,但对我来说意义是不一样的。在很早的时候,我开始明白,人所谓的长大就是学会妥协。我渐渐的也不想挣扎了,挣扎了太久,我累了。现在的我从来不关心父亲会让我做什么,对我来说都没有关系。做了就行了。不用吵不用闹,安逸。
我很寂寞!这是在我的每一篇文章了都会出现的话。的确,我很寂寞。我现在越来越没有安全感,很害怕,又不知道害怕的是什么。每晚睡觉都会门窗紧闭。双手环抱自己畏缩在被子里,一整晚都保持这样的姿势。现在白天我会有大片空白的时间一个人呆在家里。很寂寞。我喜欢一直都害怕的寂寞。一个人会寂寞,人多也会寂寞,写文字会寂寞,画画还是会寂寞。虽然现在很多人给我留电话,叫我寂寞的时候打,可是我想我也许永远也不会打。我不喜欢说话,只是喜欢写。如果我说话,那一定有很多是假的。我已经习惯了笑着对别人说,是的,我会好好的,会幸福。可是看我的文字就会知道我不快乐,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