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茵昶/文
窑上道场石坎下斜坡地边的两棵大核桃树,黄昏还是黑夜里我从下巴巴爬上来,钻进伸手不见五指的浓浓夜色里,在山路上行走,从塬上的中学回家。我一直是个笨小孩,何止比别人慢一拍。我一直很努力,但总是慢羊羊。他们都已经做完作业,并已经交了作业,我还在晚自习的教室里奋笔疾书做作业,解习题。已经人去楼空,全校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已经熬更守夜到肾虚,不停的打喷嚏。已经半夜了我才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摸。家里人估计已经已经已经睡了一觉醒了说咋还没见长生回来呢?!咋回事,在梁上左等右等不见人…
塬上中学楼道上挤满了同学,少男少女,好像是毕业前夕,大家人心惶惶,无心学习,彼此在写同学录或者偷仇人的书本,让他(她)考不上学…后半夜才两三点塬上就又沸腾了,早起的学生拿着课本从宿舍的架子床起来出来在楼道上晨读蒙蒙蒙。楼下的操场上好像是雨后还是霜后,地上潮湿泥泞,青色的油渣石一地。毛子一声勾魂的口哨声凄厉的划破了塬上浓墨似的黑夜,吓的无数的同学从四层到一楼的教室里跑出来涌到楼道里汇集到操场上,黑压压一片人。教学楼灯火通明。军训式的早跑又开始了。全校三个年级12个班,排成三人一排,成了一条长龙。我体力不支,老是跟不上节奏,掉队到了后面。少男少女,有些小同学,有些学长,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油滑的有规矩严肃的,不过都很美,最美的年龄,所有人混杂其间,美女同学笑容灿烂,眼睛如水,青春的岁月,难忘的岁月。我直到今天还模糊记得他们的有弹性的大腿和脸蛋。在做单杠双杠引体向上。而上完早操依旧黑夜沉沉,塬上死寂一般,和白天逢集的人声鼎沸,嘈杂热闹比起来真是白天不懂夜的黑。四周山野万籁俱寂,镇街上的居民依旧睡在深沉的梦乡中。
时隔多年我时常被惊醒在后半夜的早操军训和嘹亮的口号声口哨声中…
从外地回来,没给家里写信打电话,偷偷摸摸的深一脚浅一脚摸黑从千里之外回来想给家里一个惊喜。父母估计已经睡了,两间土屋一片漆黑。也可能在蜡烛下或者油灯下聊天,用铺篮搓玉米颗粒。或者忙了一天深夜里在烟雾缭绕烟熏火燎的厨房做晚饭,烟雾把人呛得眼泪直流。我看见白纸糊的后来用上玻璃的木格窗下的父母,我喊了一声爸、妈,他们惊喜的说“长生,你回来了!”嗔怪的说“你怎么不提前来个信?!”“快吃饭!!”…
在暑假在大沟里戏水玩耍,刺架笼罩的大沟是我地理发现的童年得隐秘乐园,我不告诉别人。从地边的刺架钻下去,出现一条潺潺流淌的溪流,溪水中雪白的石头如同一个个馒头。
寻根溯源,向上走到溪水的尽头,是从天而降的瀑布。瀑布高悬在悬崖峭壁上,瀑布水并不大,瀑布缓缓的无声无息的倾泻下来。悬崖是土的,我哥两三个小伙伴想爬上去,青苔湿滑,无处下手抓,也无缝隙可以下脚。我们执拗的一次又一次被滑下去了,摔进了溪水中冲击的水潭里,幸亏没摔到溪石上,不然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