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茵昶/文
后半夜还是前半夜,我独自登秀萍山还是某座梦中的城郊的中等山。
那时还没有修公园,我从杨家的租住房里出来,家里人还没回来。房门紧锁,一片漆黑。家人都没回来,当时也没有电话。不知他们去了哪里…我为了躲避追杀,半夜爬秀萍山,这座山怪石嶙峋,石头缝里长着冬青树幼苗和绿色的灌木丛,还有松柏白杨黄栌木橡树。月色撩人,月色如水。我在山脊的如同泰山般的石头缝里踩出来的崎岖不平的台阶上奋勇攀登,有时又走在山脊梁顶的石头缝隙里。山上的小乔木树枝叶被我衣服带的哗啦哗啦作响,追赶好像如影随形。我汗毛紧竖。把外套脱了,只穿着一件衬衫仍然汗流浃背。我只好把纽扣解开,在山风里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爽快快意。我迎着风,我平头的头发好像也抖擞起来。
我躲在山顶的石头缝里,看见山下的山城灯火醉成一片。有弯弯曲曲的下山路,曲折蜿蜒,有凉亭二三。没有一点安全感,搜寻追打我的混混好像马上就要上来了,我得马上走。大山茫茫,山道慢慢,山风劲吹…某年梦见在某地的一个大山里,钻进喀斯特地貌的曲溜拐弯的蓝色石头缝隙里,缝隙貌似能容一人匍匐前进。缝隙太小太窄太低,我好几次山穷水复疑无路,被卡住了,几乎窒息了。往前进挤不进去那边的缝隙里,往后推也已经无路可退。最后柳暗花明又一村。终于重见天日后看见漫山遍野的高大的橡树林和松林,林下岩石边的小乔木灌木丛和春天的烂漫红色黄色蓝色的山花,和山下的平原和城市,我喝着啤酒吃着花生米,山风吹干我的头发和身上的汗水,茄子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