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九山北路两旁的梧桐树开始一片一片落叶,枯叶经风一吹,堆积在一起,脚踏上去的时候,它们粉身碎骨的声音叫人着迷。我忘了从何时开始,早上上学去和放学回家时不再乘坐105路公交车,而是欢喜穿过一条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九山北路抵达路头的站头,然后再坐3路公交车回家。这似乎已渐渐成为了习惯,想改,恐怕很难了吧。
我有很严重的强迫症和选择恐惧症,害怕做选择,讨厌做选择。每当有人要求我做出选择时,我总觉得他像是在问:“你是砍左手呢还是砍右手呢?”所以平日里做出的选择乃至重要的决定,我总是依靠抛硬币抑或最传统最原始的方法——点点豆豆。于是也就有了我坐3路公交车非左边倒数第三排靠窗位置不坐的习惯。
3路公交车可以说是我的宝物公车。每天晚自修结束后,带着一天所沉淀下来的心情,一个人慵懒地窝在角落里。路上很宽广,一路开去少有人上车,因此车上往往只有我和司机两个人。车内充满着昏暗的灯光,窗外却是一片灯火阑珊。有时候望着那些明亮亮的灯火,双眼会突然地失焦,滚烫的热泪在冷风的吹拂下无声地蒸发了。司机依旧专注开着他的车,他对我此刻的狼狈没有兴趣。
身为一个彻彻底底的自由主义者,我的灵魂天生就是不被羁绊的。而它如今之所以安分守己地藏在我的体内,是因为它的主人早已向这个坚硬的世界妥协了。我对不起它。我甚至感觉到它早已在我体内蠢蠢欲动了,它警告我,它迟早会打碎我强加给它的桎梏然后逃离。它是恨我的。
正是因为太过渴望自由,当我妈妈为二十六岁的姐姐还未出嫁(我很奇怪,为什么如今的社会好多和我姐姐年龄差不多甚至更小的女性就早早结婚,有些连孩子都抱累了)而开始着急时,我一副俨然姿态对她们说:“拜托!才二十六岁啊!此刻正是事业奋斗的关键期啊!这么早嫁出去做什么?!当家庭主妇和带孩子?我可是要等到二十九岁以后再考虑嫁人的!”我妈一副嫌弃的样子看着我:“二十九岁都老女人了谁还要你!”“没人要就拉倒呗!我一个人过多自由快活!”我已经决定了,要是这辈子真的遇不到一个对的人,那我就一个人生活。
我非常希望能像《遗愿清单》中的爱德华和卡特一样,列一张长长的清单,上面是我想做却未做过的事。我想环游世界,我想吃遍天下美食,我想窝在家里看一天书、看一天动漫、看一天电影,我想开我最爱的兰博基尼并将油门踩到底,我想去蹦极蹦到喉咙再也叫不出声,我想去听我最爱的明星的演唱会,我想去看世界杯为我的梅西和卡卡呐喊助威,我还想……瞧呀,有这么多我想一个人去完成的梦想,我又何必苦恼于未来的另一半呢?我只不过想要自由。
也许你会惊讶于有这么一个稀奇古怪的我,可是我就是我,独一无二的最真实的我。这是我小心维护的梦,你不可以去碰我的梦想。所以,就让我自由,请给我自由,请给我全部全部全部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