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变成影子,一道道,重叠在一块,一瓣瓣,绽放成黑夜。
我见过四季,春夏秋冬,白昼总是不一样的;多姿多彩像个有品位的贵妇,对自己的着装有着严苛的要求。而黑夜一如既往的黑,任性得像个小女巫,她就躲在角落玩她的。你要是打扰到她,她准冲你做鬼脸。
夜的风总是妖治的,夹杂着黑松林蛋糕的气息,轻盈地往你身上贴近,勾引着你的触觉。
走啊走,踩啊踩,冰凉的风从鼻子吸进来,感到整个人慢慢轻盈,开始升空。“咻”得一下,变成月亮,挂在天上。可是月亮一个人好孤单,想着想着就开始哭了。
这样的夜晚应该喝酒,可是路灯太刺眼了,会把我的酒融化。于是我想象我醉了,于是脚步开始漫不经心。好想摇晃,好想转圈。我是大侠吧!我在绿化带的台阶上蹦蹦跳跳,假装飞檐走壁。
突然很想哭,周围的安静凝结成水珠,挂在我的眼角。我告诉自己,将黑夜裹紧,就不会寒冷了。好像有人在弹钢琴。我不想费力去听,但并不想阻止,只是想告诉他一声:风也弹得很好听哦。
望着黑,我就想起了车窗,就想起了路灯,想起了谁在低声细语。看着星星,我一下子又忘了我在想什么。是在想低声细语?还是在想路灯?还是在想车窗?
几年之后,几十年之后,几千年之后,星星还在,还会有人在想车窗、路灯、和低声细语吗?想着想着我又忘了想。
黑夜像墨水一样浸入我的口鼻,一笔一划,谱写黑色幻想。世界正处于黑暗,太阳已不见踪影,大地陷入沉睡。可我还是醒着的。我望着黑夜里伫立的每栋建筑的灯光,觉得很恍惚,一切都那么不真切,一下子又很恐惧。那光亮似乎是被囚禁在那里的,像一头猛兽被囚禁在牢笼里,正目露寒光地扫视着周围一切,那眼神里是愤怒,是渴望,是孤独。
路灯很白,路灯的光更激活了这种白,它游离在空气中与月光想接,它也似乎变成那耀眼的球体。模糊中月亮撞向地球,所有光被气流吹得四散而飞,这是梦得终结,这是马的起点。意识中好像听到酒坛被开启的声音,轻轻得“嘭”的一声,所有的所有似乎都不重要了。只剩那酒香幽幽地蔓延开来。瓶中好像在蠢蠢欲动着什么。那是昼,那是所有的白,那是喧闹,那是人群,那是车水马龙,那是太阳的国度。可我要一口饮下,即使它炽热着我的喉咙,让我的五脏六腑都似火一般地烧了起来,我也要饮到一滴不剩,因为我该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