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雨雾蒙蒙密密,风像钢针一样,刺痛了我的脸和裸露的脖颈,我便缩着脖子,搓着冰冷的手掌,飞快地奔去学校。风呼呼地响在我的耳畔,地上有着昨夜融化的雪水,干燥的地方则是一片煞白,又一次让我感到了深深的寒冷……
我到了学校,在教室里,像只小老鼠似的紧紧地缩在凳子上,同学们都在讥笑我。我并没有理会他们,我已经习惯了。现在他们也许会笑我没有父母吧?或者我像个傻子一样在大冬天只穿一件大人穿旧了的大风衣?
外面飘下了细密的几点雨,我坐在靠窗的位置,雨偏打在我的身上,我便用瘦瘦的手臂推着玻璃窗,想把它关上。班上大个子朝我走来,他脸上有几点雀斑,身上全是赘肉,穿着一件厚厚的大棉袄。他狠狠地摁住了我正在推的窗户:“喂!小家伙!别关窗!我可热着呢!”一旁的男生们也起哄嘲笑我,女生们或是在一旁谈笑或是埋头计算着什么。我轻轻叹了口气,也就任着这雨水将我淋湿。习惯了,我默默写着作业,用了一本草稿本挡在了窗口附近。
上第三节课的时候,我感到额头有点热,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当语文老师模模糊糊讲到李白什么什么的时候,我“啪”的一声脑袋便摔在了橙色的桌上,我只迷糊地记得有一个女生好像尖叫了一下。
当我抱着疼痛的头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温暖的办公室,而我旁边坐着的是语文老师易老师。她正在匀匀地为我搅着汤药,我从不想过会这样,就带着几分慌张,想坐起来。
“等等,先不要起来!你冷到了,还发了点烧,先吃药。”她便把药亲切地递到了我的手上,热量透过了瓷质的碗,暖和了我的手心。我一边喝着着苦涩的汤药,一边细细地观察正在改作文的易老师。
我一直没有发现,老师顺滑的青丝上面也会有几根花白的头发,她的脸庞也不是细腻皙白,竟有一些黄黄的斑点,她竟也有黑黑的眼圈,她是这么的瘦小。我一直以为她从来不关注我,只是喜欢那些成绩好的学生们。这次我受宠若惊,她也会关心我这个没有父母的差生吗?
“老师,谢谢!我去上课啦?”我说着,站了起来,正要出门,老师叫住了我,带着美丽的笑靥看着我,我顿时觉得她是如此的像我已故的母亲,竟然不分场合的小声啜泣了起来,可平时无论如何我都是不会哭的!
“我知道,你肯定会觉得我对你关心少了点。但是我知道你自尊心很强,我就想向平常人一样对你,不让你有‘特殊的待遇’。老师也知道你上进心强,可以自律。我也就没有过多的关照你。可是最近班上有人在欺负你,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我的疏忽。而且你也一定会需要的我的关心,你还只是一个需要父母的关心的孩子!可你却怎么早就会独立生活了,老师知道,你很不容易。其实,老师心里一直是十分佩服你的坚强的毅力!”老师说着,低下头抹了一下眼睛。
“老师——”我含着沙哑哽咽地说。
“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东西尽管和我说,你不介意的话,也可以把我当做你的妈妈。老师以后一定好好地帮助你学会做人、好好学习。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很努力!也很听话。可我以前一看到你深邃的眼神就会不禁以为你习惯自己解决困难,并不喜欢别人插手自己的事,是个坚强的小伙子!可我却是误解了,你的眼神中其实还有悲伤,我却并不知道。身为一名教师,这是我的失职!”说罢,易老师吸了一下鼻子。
“易老师,谢……谢你……”我的眼泪像极了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落了下来。
“嗯,好吧。”她拿了一件棉袄,给我披上,“你去上课吧!别再冻着啦!”
我看见她的鼻头红红的,眼眶也濡湿了。
我含着暖暖的泪水,紧紧地握住了身上的棉袄,看着眼前朦朦胧胧的世界,去了教室……
初三: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