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河畔,有着大自然最好的作品。
七月,站在路克索的旅店阳台,十公尺外便是尼罗河。风光旖旎。然,旅程总笼罩着片阴霾。
到达埃及的前几天,得知自己并未如愿考上心仪的学校,心里终归是失落。寻寻觅觅,终得冷冷清清。现实的洋葱剥开,瓣瓣晶莹,刺鼻的气息让人鼻头发酸。
尼罗河是我梦想多年的地方,今天,我为他而来,也为消遣心情而来。埃及的导游领我们前往,穿过世俗繁琐,来到坟墓区,他指向一条并不开阔的河流,说:“这是尼罗河!”
“尼罗河!”我们惊呼起来。铺陈在眼前的,是一条蜿蜒的河道,浑浊不堪,凝然不动,焦油般的河水在艳阳下泛着粼粼的光,沉重,黯淡。我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导游也苦笑道:“这一定不是你们想象的尼罗河,但有哪一条流过都市的河流是干净的呢?”确实,他不是我心目中的尼罗河,他虽然来自雪山,却注定要流经荒漠。
早在公元前450年,古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就已经用“埃及是尼罗河的赠礼”一语道破了两者的关系。同所有的埃及人一样,导游对尼罗河有着一种虔诚的感恩。他说他活到三十岁了,还没看过埃及下雨。埃及古老神秘的文化穿越了几千年,全靠尼罗河的滋养。有一种情,无关风月。雪莱在《咏尼罗河》里写道:尼罗河!你明白:凡你流经的地方,既有种种灾难,也有爽神之气;……人呵,记取吧!因为,知识对于你。正像这广阔的河水之于埃及。”
我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备考的这段时间,从起初的踌躇满志,到最后的心灰意冷,恰如这高原之水,江入大荒。但,旅途中奔跑的跫音遍布:那一个个微光初露的清晨,背下的诗篇文章至今铭记;那一个个夜晚,投射醺黄灯光的笔尖在白纸上留下亘古的记忆,指尖老茧,昏沉双眼,都在记忆中静守时光。或许,世上本无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抑或,人生中留的是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生命中的折戟沉沙,未销蚀的是最好的自己,所有苦难奋进的历程,都是足以昂首向生命呈递的最好的作品。
泰戈尔曾无畏而言:“生活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斯以为,生命的苦难予我们最好的自己,我们亦予人生最好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