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五岁那年的冬天,一天我晚上放学回到家。由于天气特别寒冷,门锁冻得很难打开,我怎么也开不开门了,又冷又急,一生气使劲拧了一下,结果钥匙就折了,断的那部分还在锁里。后来爸妈回来后也费了好大周折才进了屋。
进门后,妈妈很生气,一个劲地数落我,说我不该太用力等,本来我没吭声,但妈妈的习惯是得理不饶人,一件事反反复复地说个没完没了。我也是个不愿向态度强硬的人承认错误的孩子,听得实在烦得受不了了,就顶了几句,说自己也不是故意的,自己没犯什么大错。
爸爸虽什么也没说,但好像也为门的事气得够呛,一听我还和妈妈犟嘴,气得上来就踢了我一脚。我当时一下子就傻了,因为爸爸从来就没有打过我,他一直都很护着我的。
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我当时只觉得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于是一冲动,重新穿上了大衣,拎着一个包就悄悄离开了家。
一个人走进黑黑的夜,我才猛然发现自己没有方向,不知该往哪里去。我在铁路上转了几个圈,最后还是不自觉地像个小偷似的溜到了家上坡的菜园子里,远远地望着家里的灯光流泪,心里觉得那灯光是多么温暖,可我已经不能回去了,我受不了连爸爸也变得那么凶。
我在家的周围转来转去,一不小心被一个邻居的阿姨发现了,她焦急地劝我:“孩子,你快回去吧!你爸找你都找疯了,哭得不成样子。”我仍倔强地说:“不,我不回去!”她看实在拗不过我,就赶紧走了。我就藏到了家后院的雪地里,不一会儿,那个阿姨把爸爸找来了:“快去吧!她在后院呢。”爸爸一眼就看见了我,他一边把我往外抱一边哽咽着说:“孩子,是爸爸错了!爸爸以后再也不打你了。”
爸爸把我拉回了家,又碰见了刚找我回来的妈妈。她依然很凶的样子,指着我的鼻子问我上哪去了。虽然如此,但她哭肿的眼睛告诉我她也是很怕失去我的。
一次意外的出走,让我体会到了自己在父母的心中是多么重要!这件事也成了让我今生一提起来就泪流不止。
些记忆就像烙印,深深刻在我的心上,不时一阵刺痛,为的就是让我铭记。
还记得,那是一个少有的阳光明媚的冬季清晨。在早读后不久,天还是那么冷,不肯给我们一个融化冰雪的笑容。窗外的葫芦早已被顽皮小儿摘去,只留下一些不够坚韧的茎缠绕在一起,演绎着地老天荒。几缕阳光在上面跳跃,像是一份优雅俏皮的点缀。我的心正因考试失利而黯淡,这几点阳光也悄悄跳跃在我心上,把沉重的心情变淡了。那光小孩似的,又在纠结在一起藤蔓上跃来跑去,走几步,停下,转个圈,又跳几步,明晃晃的刺人眼。出乎意料的,我这个一向不喜阳光只恋冰块的人竟然也像冰块遇见阳光那样,慢慢融化。越来越多的光斑在心中凝聚,形成了一匹丝绸似的柔美。沉重被它逼到了死角,渐渐的,淡了,没原来庞大了,最后,连一点印儿也没剩,灰飞烟灭。
我正露出难得一见的欣喜观赏光的圆舞曲,却生生被人打断——是老师。虽然以前也有过不太专心听讲,但从未被抓现成,毕竟老师知我沉默寡言惜字如金不可能叫我回答。今天着实让我吃了一惊。她说了什么?只见她的嘴一张一合,却听不见在说什么。周围的学生小声议论着,那些细如蚊喃的声音在我耳中空洞的回响,大到声音在耳朵里承受不了。一道道或惊奇或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是一件稀世珍宝或是我用线强行牵住他们的眼球,使他们的头离奇的偏,那么一致。空气被凝结,像一大块冰堵在我和老师中。我逐渐抬了头,迎着同学老师的目光洗礼。“到底会不会?”我还是固执地闭着嘴,看着老师眸中那一点失望,一点愤怒。我如一条搁浅的鱼,拼命挣扎想回到属于自己的冰冷海洋,却倍受阳光的炙热。“坐下吧。”还是老师解了围。
我默默坐下了。阳光像受惊的精灵,没了。风卷席着云来了,遮住了太阳。融化成水的冰又结起来了,但我忘不掉那片阳光。那是我,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尴尬。
放个假好尴尬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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