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一分钱,一分货”。从前我也这么认为。可是那段经历,深深切切地改变了我的看法。
我和妹妹要到步行街上去买瓜子。我们通常都是在一家装潢漂亮的干果店里买的瓜子。店老板长得很精明,鼠眉鼠眼,胖得像塞满了包子的脸庞上爬满了小痘痘和雀斑。当然,他人如其貌,做买卖更是“精明”。一次,我要买五元份的瓜子。老板掌住铲子,在瓜子堆里铲起一大把瓜子来,直盼得我瞪大眼睛,迫切地祈求它们全部都到袋子里去。然而,老板却只是刷刷拉拉地往袋子里装了“冰山一角”。我看着那可怜兮兮的一点瓜子,说:“少了,再来一点吧!”他却不耐烦地皱紧眉头,说:“没有!你快走吧!”
尽管是早上,步行街还是很热闹,有卖花气球的,卖“糖人”的,卖泥娃娃的……实在是让人眼花缭乱,引得妹妹满口都是:“姐姐我想要那个。”“姐姐我想要这个!”
在五彩斑斓的小摊当中,我注意到了一个灰蒙蒙的,被挤在街角的小摊子——地上铺了块灰布,上面整整齐齐地摆着一袋袋瓜子。摊主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爷爷,鼻子又短又塌,眉眼中透露着忠厚老实。老人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衬衫,有几颗纽扣与衣服藕断丝连地连在一起,露出白花花的线。老人用他粗糙的手,专注的拣出瓜子堆里萎小的瓜子,再把筛选后的瓜子仔仔细细地装到包装袋里。
我的“偷窥”似乎被发现了。老人抬起头来,对我憨厚一笑,说:“小姑娘,你买瓜子吗?”我感觉脸有些发烫,妹妹不懂事地说:“我们不买你的瓜子,我们要到漂亮的店铺里去买质量好的瓜子!”老人的神情顿时暗淡下来。我立刻挥挥手说:“不不不!我们买瓜子!”妹妹不情愿了,极力嗔怪道:“为什么?离瓜子店就没几步远了,干吗在这买呢?这是地摊,便宜没好货!”我摇摇头,示意她住嘴,随后就近拿了两大包瓜子,问:“这个多少钱?”老人回答道:“两块五一包。”我惊讶极了,一包已经很有分量,足够我们两个人吃好久了。“等等,小姑娘,你拿这两包吧,这两包比较满。”老人说着,边递给我两包满满当当的瓜子,像是怀孕已久的石榴妈妈,肚子里早已是鼓鼓的了。
我递给老人十元钱,老人在自己的口袋里东翻翻,西找找;找找上口袋,找找下口袋,硬是只找出两块五散钱来,极不好意思地向我咧嘴一笑,又继续陷入困窘的“找零”中去了。我看出老人的为难,于是又拿了一包瓜子,说:“我再买一包。”他看着我,眼中闪着泪花,又塞给我一包瓜子和找到的零钱,说:“好孩子,好孩子……这包送给你!”
后来,妹妹问我:“姐姐,你用同样的钱,买到了双倍量的东西,开心不?”我觉得,我的到的不仅仅是瓜子而已,还有一些,是店里买不到的东西。
金子有多值钱,是用大量的货币来衡量的;人心有多高尚,又是用大量的金子来比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