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偷偷从出口,轻轻地溜到黑冠身后,照着黑冠的脑袋,就是一枪。
就在他扣动扳机的一刹那,一大团雪从谷顶骤然落下,恰巧落到猎人举枪的手臂上,胳膊下意识地随雪挥下,子弹也偏离了轨道,从黑冠的脚边溜去。
黑冠从空中落下,迅速地转过身来,它刚才竟然没有发现这个人,不过,它预感到了一种更强烈的危险。
猎人抖掉臂上的雪,抬头一看,雪和冰渣赶趟儿似的涌了下来,填着本就很窄的马蹄谷。“不好,是雪崩!”猎人慌忙往外连滚带爬地跑,他也不要狗了,手里只攥着一杆枪和一条命,就这样往外逃。
黑冠也放弃了抓狗,生存的本能逼迫着它逃出马蹄谷。从入口出来,谷外也堆起了雪,而那猎人的影儿却早已不见了。黑冠想起了河边的羊羔,便迂回到了河边。
还好羊没有被偷走。黑冠从草丛中拖出了羊羔,羊已经被冻僵了。它把羊背回到了自己的洞旁,便大快朵颐起来。虽然羊血已经凝固,无法痛快地畅饮,但为了填饱这肚皮贴着后背的肚子,也就足够了。
不久,地上只剩下森森白骨,而天上的风雪。也正在为它举行着最后的葬礼。
黑冠退入洞中。洞不足三米长,而且很窄,仅能容下一只狼。就是只容下一只狼,也会觉得这洞中挤。即使这么挤,这阴暗的洞也并不比外边暖和多少。新鲜的土腥味杂着狼骚味,强烈而浓郁。
黑冠退到洞的最深处,看着洞壁上新翻的泥土和湿冷的雪水,它不禁想到了过去,想到了那时一狼之下的生活。那时候,它属于滕克尔狼群,天天住着天然的宽敞的大石洞,即使有时候受饿受冻,也有狼陪伴着,并没有现在的孤独。在狼群里的时候,它总觉得,太阳永远是慈祥的;月亮永远是明亮的;连天上飞舞的雪花,它也觉得是那么美。它总是想:我的狼生多么幸福啊!
洞外的雪大了。飘飘洒洒空中舞,星星点点春秋谱。风呼呼地吹,雪徐徐地舞。一切都被掩埋了。
地白了;树白了;房子白了;就连天,也白了。一切,都变成了纯洁的白色。亦真亦幻,亦醒亦梦。
黑冠正想着过去的狼生,心里突然闪出一道光:对了,是谁让自己变成这副模样的?对,就是它,麦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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