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那三生风华惹一世懵懂,牵半丝爱恋独昨日小醉,痴梦杯盏游离壶觞,只为那过往忘却浮华稍长。
京城繁华,我想象不出,只是让你流连了那么久,还未归来,那应该是很美的地方。我提笔写下这封离别书信,没有丝毫哀愁怨怨,相信你一定会回来故乡。看到这封信,你是否能想象我每晚的泪装。一只红烛消愁,我可自作比拟,泪流不止,人也消瘦。又想起你早课时那句“衣带渐宽人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堪比黄花,你似相如,我非文君,可有什么让你回转心意。
又是一年三月清明雨季,杏花雨点泛滥了我粉彩衣裳,是不是泪水在这季节泛滥成了江流,祭奠我对你的忠贞守候。任他百般岁月荏苒,我在这江畔等了好久。等的是什么,那年失望后,除过两升雨泪,再也记不起来。梳洗着青春发丝,装点着较好容貌。铜镜里娇艳初开,一宿泪痕擦拭不见,窗外唢呐声响阵阵,红色蔓延了视野。那架上的红衣,有了姓氏,陈。
或许是过往的一叶扁舟,或许是来回的那声鸿鹄,我的等待,只是如此。江畔的柳絮轻轻拂过了我的脸面,那种温馨轻柔像你的指尖在我面庞流连,多希望你能归来,再教我吟一首红豆词。
期待了江河岁月流逝在尽头,冥冥中听见,那略过心房的,是谁家一声“娘子”。
“妙龄娘子,谁家姓氏,岁月正好,愁上眉梢……”渔歌窈窕,偏转在九曲之间。过往的小舟悠悠,又有谁人知道我心头的哀愁。几载青春怎堪等候,你归来时,我或许成了人老珠黄。那时,两面相对,恰如你说“泪千行”。
野风路过,擅自动了苇叶,悉悉索索窃窃私语,鸭黎儿惊起了一片。天空里那是零零散散的羽絮在旋转纷飞,恰似白雪漫漫了天际。又想起,也是如此白雪翩跹时,赴京的人儿一身自家粗布素蓝,搓着手哈着热气,离我远去。残雪只留下了树梢那几点,你乘的渡船尽头消失不见。我只是沉浸在你临行的眼泪间,婆娑的目光什么也看不清。
多备件寒衣。如意红绳是我系上。
很快就回来。相思吻痕是你留下。
你走以后,我上山采摘嫩桑,养着自家的白蚕,眼见着他们长大了,却又狠心放进热水抽了丝,我想给你织件新衣,新的一年到了。“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唱着歌谣我纺着自家的布匹,那一尺白布太单一,寻思着给你染些什么颜色适合京城穿戴。可惜,你太久没归来,我忘了你的尺寸,所以自私了点,染了如火的红色,为自己织了一件嫁衣,期盼着你回来时看我的翩翩风采,夸奖几句。
你或是不归来了。我自语着,放下了绣花活,未完成的半个石榴代表着吉祥。深深的小院里有了几声叹息,我抱着那层层叠叠的包裹,走过了绿苔润滑的石板小路,江南雨季又是潮潮的失意。那个跌跌撞撞的身影悄悄进了当铺。石榴嫁衣一袭似火吉祥,针针绣花工艺女红杰出。我不舍得为他人穿戴,留着垫在箱底,也许只是无期,在那年春季正美的时节,换了几两日用柴盐,希望你不会怪我轻率做主。
从今你我陌路了天涯,我想,这更比那黄泉两岸凝痛,不知你归不归来,每日欣喜化作了黄昏后那伤心的残阳。你走以后,常常可以听见柴扉有人轻敲几声,开门时,却总不是你的模样。你不在家,那些轻佻的无赖们都来烦扰我,推着纺车,我悄悄地想,你或许明天就回来了,轻轻地笑了,相思原来可以成病。柳絮大胆的牵入我这深闺人家,却可惜,不能寄去我几翘玉泪枕边相思,躺在床上似乎有你的温暖。你可知道,那灰尘先是漫了小院墙角,后来上了那张梨花木桌,最后是枕边我留给你的书信。
我在清明小雨里,坐着牛车,嫁入了邻村陈家。“沾衣欲湿杏花雨”街道边的书塾里,稚子们朗朗地念着,想起了你儿童时贪玩的模样,我笑着也会有自己的儿。你不懂,我要的不是祈祷几两繁华,多少名权,只是想有个依偎在夜晚人静后。
笼里的相思鸟,不知放飞了是否还会在一起,或许一开始就是错缘一对。
“娘亲教你唱歌:妙龄娘子,陈家姓氏,不入刘家,错了孽缘……”
以后,你我都是故事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