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梦想
1.
“夏尔。”冷漠的声音穿透夏尔的耳膜，震醒了熟睡中的少年。
少年从梦中惊醒，对上那对猩红色眸子的那一刹那，他立刻坐得笔直，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在老师愉快的注目下，少年望着被自己的口水洇开而糊了一大片字迹的课本，还是不好意思地笑了出来，声音在早已无人的教室中显得格外响亮。
“对于这次的校园艺术祭，你有什么比较好的主意么？夏尔？”
少年明显愣了一下，老师没生气？他忽然有点手足无措：“塞，塞巴斯老师？”
“呐，小鬼，上课不注意听讲是要挨罚的呦，我课上有说，谁有比较好的主意下课留堂和我单独沟通。”塞巴斯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狡黠，故意般，把“单”、“独”两字咬的尤其重。
[这下死惨了。]少年腹诽着，眼睛中不由地透露出对窗外世界的向往。
“夏尔同学有什么比较好的主意么？戏剧还是别的什么呢？”
[戏剧？]少年想到什么般，眸子一下亮了起来。
“诶，老师，可以用《罗密欧与茱丽叶》么？”
“《罗密欧与茱丽叶》？这倒是听起来不错。”
少年的神情几乎不能用“狂喜”来形容了。他觉得自己干了一件特别伟大的事。
[同班的那个叫亚洛斯的，我演罗密欧他演朱丽叶，如果这次戏剧文化祭表白成功的话……]
“夏尔同学？”塞巴斯掐了一下少年的脸，“剧本和道具的准备，也都由夏尔来完成哦。”
“遵，遵命！塞巴斯老师！”
2.
“没有人哦，夏尔同学。”塞巴斯望着夏尔准备的过分简陋而且能清晰看见其中塞满报纸和泡沫的道具，不由得苦笑起来。
少年并未停下手中修补道具的活计，自顾自地说：“再等一下嘛，老师，一定会有人来的！”
塞巴斯微微扶额，这孩子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啊？思虑再三，他还是决定说——
“夏尔同学，已经过一周了，还有三天艺术祭就要开始了呦，难道你要继续等下去吗？”
夏尔的眸子闪过一丝慌乱[亚洛斯明明昨天已经答应了呀……]
像是看透了夏尔的心思一样，塞巴斯慢悠悠的把话茬接下去
“我们班别的同学，比如亚洛斯什么的，都在规划艺术祭上的礼花表演哦。”
夏尔的脸色顿时如潮水般涨红起来：“那，那怎么办呢，塞巴斯老师？可以退出吗？”
“不可以哦，已经报名了哦，不可更改呢。”
“那……”
塞巴斯心里闪过一丝窃喜[终于可以这样说了呢——]
“那么夏尔同学，既然没人来，就我们一起表演吧！”
“这样可以吗……”夏尔的声音渐渐下沉，失望溢上心头[果然不能在艺术祭上以这样的方式向亚洛斯表白吗……]
“当然可以！那么从今天下午起正式开始排练吧！”
听着老师逐渐亢奋的声音，夏尔内心的失落居然被冲淡了几分。
“好，好的！塞巴斯老师！”
3.
练习室。
阳光透过叶间的缝隙，从窗外洒进来，照得夏尔暖洋洋的。
当校园响起下午两点的钟声时，塞巴斯推开了门走进来。
“夏尔同学？”塞巴斯无奈的戳了戳夏尔的脑袋，“这怎么能在地板上睡觉呢？快起来！”
“哈？”
“喂！我说你台词背没背好！”
夏尔的脑袋嗡的一震，一骨碌爬了起来：“塞、塞巴斯老师！”
“唔……台，台词背……好了……”
“那我们和一遍吧！我饰罗密欧，你饰朱丽叶。”
[注：以下引用为《罗密欧与朱丽叶》第二幕剧本]
罗密欧：轻声！那边窗子里亮起来的是什么光？那就是东方，朱丽叶就是太阳！起来吧，美丽的太阳！那是我的意中人；啊！那是我的爱；唉，但愿她知道我在爱着她！她欲言又止，可是她的眼睛已经道出了她的心事。待我去回答她吧；不，我不要太卤莽，她不是对我说话。天上两颗最灿烂的星，因为有事他去，请求她的眼睛替代它们在空中闪耀。要是她的眼睛变成了天上的星，天上的星变成了她的眼睛，那便怎样呢？她脸上的光辉会掩盖了星星的明亮，正像灯光在朝阳下黯然失色一样；在天上的她的眼睛，会在太空中大放光明，使鸟儿误认为黑夜已经过去而唱出它们的歌声。瞧！她用纤手托住了脸，那姿态是多么美妙！啊，但愿我是那一只手上的手套，好让我亲一亲她脸上的香泽！
朱丽叶：唉！
罗密欧：她说话了。啊！再说下去吧，光明的天使！因为我在这夜色之中仰视着你，就像一个尘世的凡人，张大了出神的眼睛，瞻望着一个生着翅膀的天使，驾着白云缓缓地驰过了天空一样。
朱丽叶：只有你的名字才是我的仇敌；你即使不姓蒙太古，仍然是这样的一个你。姓不姓蒙太古又有什么关系呢？它又不是手，又不是脚，又不是手臂，又不是脸，又不是身体上任何其他的部分。啊！换一个姓名吧！姓名本来是没有意义的；我们叫做玫瑰的这一种花，要是换了个名字，它的香味还是同样的芬芳；罗密欧要是换了别的名字，他的可爱的完美也决不会有丝毫改变。罗密欧，抛弃了你的名字吧；我愿意把我整个的心灵，赔偿你这一个身外的空名。
[喂！小鬼，这段台词你有认真说吗！]
[塞，塞巴斯老师？]
[表情和语气都很不认真！]
[我……已经很努力了啊……]
[重新来！]
朱丽叶：只有你的名字才是我的仇敌；你即使不姓蒙太古，仍然是这样的一个你。姓不姓蒙太古又有什么关系呢？它又不是手，又不是脚，又不是手臂，又不是脸，又不是身体上任何其他的部分。啊！换一个姓名吧！姓名本来是没有意义的；我们叫做玫瑰的这一种花，要是换了个名字，它的香味还是同样的芬芳；罗密欧要是换了别的名字，他的可爱的完美也决不会有丝毫改变。罗密欧，抛弃了你的名字吧；我愿意把我整个的心灵，赔偿你这一个身外的空名。
[表情和语气还是很不到位！]
朱丽叶：只有你的名字才是我的仇敌；你即使不姓蒙太古，仍然是这样的一个你。姓不姓蒙太古又有什么关系呢？它又不是手，又不是脚，又不是手臂，又不是脸，又不是身体上任何其他的部分。啊！换一个姓名吧！姓名本来是没有意义的；我们叫做玫瑰的这一种花，要是换了个名字，它的香味还是同样的芬芳；罗密欧要是换了别的名字，他的可爱的完美也决不会有丝毫改变。罗密欧，抛弃了你的名字吧；我愿意把我整个的心灵，赔偿你这一个身外的空名。
[呐，我说，小鬼，你谈过恋爱吗？]
[诶？没有啊？]
[连喜欢过谁都没有吗？]
[这个……]
[真是的，怪不得你表现不出来那种感情呢]
[我，我会努力……塞巴斯老师！]
塞巴斯猛地捉住夏尔的脑袋，夏尔没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反应，便只感受到唇上覆住一片温热。
[唔……唔……]
夏尔几经挣扎，却只是被塞巴斯更用力地抱住，好似过了许久，塞巴斯才慢慢松手。
[塞巴斯老师……]
[呐，小鬼，学会爱别人了吗？]
——不如，从我开始吧。
4.
舞台之上。灯光之下。
夏尔静静地，躺在台中央，如死人一般。
塞巴斯急急的走上台，本想按照剧本上那样，自尽，等待朱丽叶醒来发现他的尸体，悲痛欲绝的殉情。
——那样，大概观众们会很失望吧。
塞巴斯俯下身，吻住夏尔的双唇。
台下掌声雷动。
——快起来，小鬼，谢幕后赶紧回家啦。
初一:蝶影飞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