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有一人名唤李顺,拜鲁班为祖师爷,做得一手好木工。起初没什么人顾他,但日子久了的,人们也渐渐知道了有这么一人,于是纷纷去找他做些椅子桌子的。用了的人,总会有些诧诧——这桌椅,真是结实耐用,还美观大气,李顺的名声就这样传了起来。
阔绰了的人,脾气也上去了。李顺这人,不仅你要他做个东西还傲慢不羁的,而且自诩坊间第一木工神手,还自宣,谁能做个比他更为精美的木物,他就离开这坊,永不再做木工活儿。
这口气还是大了的。
然而不久,李顺门外的生意竟稀疏了起来。李顺不解,便跑上了街去看看。走到东街口,只见几十个人围成一圈,使尽气力往里看着。李顺凭瘦小之身钻进其中细看,不由得有些瞠目。这被围着的,是一个瘦骨嶙峋,两鬓斑白的老人,正用锯子锯着一块老木,动作虽慢,但内行的李顺看出,老人是在做暗杫,每一锯都没锯到底,而之后,老人用两块木片嵌进去,这一个椅腿便完完整整做下了。再把其他几个木块一拼,用软木筛子垫了垫,这是一把太师椅。新作的,却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异响,很是惊人。这李顺自有些觉得,老人的技艺是在其之上的。
人群中有人认识李顺,咧咧地说:“李顺,你不是说自己木工天下无敌吗,可敢与这老头儿比比?”
听了这句话,李顺的脸涨得通红,愤愤地对那老者说:“你这个老头子,会做太师椅就了不起了?好,那我们比比看。你现在回家给我做些玩意来,我倒要看看,你的工夫是不是与我厉害?”
老者一言不发地望着李顺,显然,他是不想惹上事情。
李顺以为老人怕了,又说了几句嘲讽的话来激老者,最后的,老者亦只能叹了几口气,慢慢地说:“后生啊,我是不想与你为对的,但你若是这番衅事,我也不得不应战了。”
李顺哼哼两下,随即远去了。
三天后,李顺拿着一个精美的小盒子来到与老者会面的地点。众人不及待了,唤着李顺打开他的木盒,李顺望见老者手中是什么都没有,心中便有了几分底子。只见李顺缓缓打开,里面竟躺着一个小人儿,无论是眼睛鼻子,都一清二楚,可见其雕工了得。李顺仍浅笑着,将这木头小人放在了楠木桌子上,也不知是开了什么机关,那小人竟吱吱呀呀地动了起来,人们皆叹,还惹得旁边几个孩子大呼起来,很是兴奋的。李顺见自己的工物使大家都快折服了,不禁喜上眉梢。
李顺哈哈大笑,见这老人,手上没拿着任何物件,就说:“嘿嘿,老头,你怕了吧,你是做不出什么东西的,现在可以卷铺盖走人了......”
接下来,李顺就不敢再发出一声了。
老人手里何物没有,只指了指身后的一个木箱子,那木箱子先是发出一声闷响,然而霎出一道白光来,眼前的,竟是一个车把式样儿的儿童,骑在一只木牛上,身后还拉着车。那牛足有半人高,车也是只比真正的小那么一点儿。更令人叹为观止的是,那牛嘴中,好似真的发出了叫声。
李顺喉咙似乎哽住了一般。
而转眼间,那老人早已远在夕阳的余晖之下。
李顺匆忙大喊:“不知老者贵姓?”
“公输!”远处传来一个铿锵有力之声,而不知什么时候,那木牛又变成了个木箱子。李顺一边捣鼓着箱子,一边喃喃着老者之话。“公输,公输......”突然,李顺心中一个激灵,公输,不就是祖师爷鲁班之姓吗?这人,难道就是祖师爷的后人......
之后,李顺再也不敢跋扈了,认认真真的为着大家做活儿。再想想那次斗艺,自己真是小巫见大巫啊......
初一:刘佑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