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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鹤飞
等了半晌，班车才晃悠晃悠地来。张三李四早已等得不耐烦，车门“咣当”一开，他们俩就倏地上了车。
车子里已经堆满了人，只有司机旁边发动机盖的上面还有半个屁股大的地方。张三眼尖得很，人还没站稳，屁股就挪到了那里。李四也没在意，径直挤到了后面，站在那里。由于人多得很，李四不要用手抓吊环，也不会有摔倒的危险，倒是车子经过一些坑坑洼洼的地方一个劲儿跳着摇滚时，他还能享受撞来撞去的快感。摇到极致，车里的人都尖叫了起来。这时的李四想起了“有了快感你就喊”的那份暧昧，想起了自己和老婆在幸福的席梦思里疯狂颠簸时的情景，也是这样的尖叫，也是这样的不由自主。李四就傻傻地笑了起来。
坐在前面的张三，看到李四傻傻地笑，晓得是怎么回事，心里便觉得好笑。
心里想笑的张三没有像李四那样把傻傻的表情写在脸上，而是露出满脸的怒色，愤愤地大喊，“什么破车，摇得老子的骨头都散了!下车!下车!”
张三离车门近，车还没停稳，就倏地下了车。李四却好不容易才挤了出来。
售票员有些烦燥，想不到张三李四上车还没三分钟就要下车，于是就问他们，票呢？下了车的张三一只手拉下上衣的拉链，一只手伸到里面的袋子里摸钱。摸了许久，没有。两只手又在裤子的袋子里摸了许久，又没有。
售票员就望着李四。
李四说，屁远的路也要打票？
售票员什么也没说，只是望着李四。
车子里的人等得不耐烦，就帮着张三李四，责怪售票员三步远也要打票，眼珠子钻到钱孔里去了。
售票员仍然什么也没说，只是望着李四。
李四望着望着心里就有些发毛，不情愿地从上衣袋子里拿出一叠钱，扯了张老人头给售票员。
车子里的人看到李四拿出来的是张百元大钞，都知道李四是故意的，便来了兴趣，看这个售票员会如何办。
售票员也没问他有没有零钞，从皮包里拿出一大把零钱，找给了李四。车里的人唏嘘不已，都说这个打票的做得出来。
李四跳下去的时候，车门在他身后“咣当”一声重重地关了。
不久，车子里就有人反映，说他被扒了几百块钱。问售票员。售票员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