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阿七是谁?阿七是一所中学里负责收集和整理垃圾的老头。没有谁知道阿七的真实姓名,大家都只是跟着先来的人管他叫“阿七”。
在校园内,你总能经常看到他戴着一顶破旧不堪的安全帽(或许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穿着黑乎乎的,上面满是尘埃和污渍的衣服和围裙,裤管高高地卷起,一手拎着个蛇皮袋,穿梭于各班各级。阿七没有房子,只能在学生宿舍楼后面用几块木板搭起一个小棚用以栖身。
学生们都爱拿阿七开玩笑。看见阿七走近,就拿出一个矿泉水瓶嚷道:“阿七,过来,给你瓶子!”待阿七走到他们跟前,他们就把瓶子给远远地扔了,然后看着阿七急匆匆地折回头捡远处的瓶子而肆意地笑。阿七也成了老师教育学生的反面教材:“看,要是你们不好好学习,将来就只得像阿七那样在校园里捡垃圾!”
在大家看来,阿七只不过是校园里一个不起眼的小丑而已。但不知道从哪一天起,阿七开始渐渐被大家注意了,这还得从黄主任去倒垃圾那一天说起。
(二)
那天清晨,黄主任从家里出来时,顺便把门口的一袋垃圾拿到校园里的垃圾池去倒。走到距垃圾池五米处,黄主任叫道:“阿七,运气不错嘛,还让你在垃圾堆里扒出一个镯子了。”
阿七先是一愣,继而陪着笑说:“主任,你搞错了,这镯子不是捡的,是我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打十岁起我就戴着了。这不,想脱也脱不下来。”
“祖传的镯子?”黄主任狐疑地盯着阿七,又瞟了一眼那镯子,镯子原本的翠绿色已被厚厚的尘垢遮掩住了。
“主任呀,你不知道,这东西洗干净时,便会绿莹莹地闪着光,可好看了。”阿七絮絮地说着。
“那你为什么不洗干净它呢?”
“主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整天窝在垃圾堆里,洗干净没一会儿又脏了,我哪有这闲工夫?好了,主任呀,我不妨碍你工作了。”说完,阿七提着垃圾走了。
黄主任看着阿七的背景,心里打定了一个主意。
(三)
“校长,那个捡垃圾的阿七你知道吧?”
“管他干什么?怎么了,他又跟别人抢垃圾了吗?”校长皱起了眉。
“不是。”黄主任凑到校长跟前,低声地说道:“阿七手上戴的那个镯子听说是他祖上传下来的。阿七这蠢人不知道它的价值,要是我们想办法让他把那个玉镯子卖了,再让他给学校捐一些赞助,对我们发展教育事业可是大有用处呀。”黄主任激动得微微泛红了脸。
“唔,我好像是听说过,阿七的祖上曾在清朝作过官,阿七的镯子未必是假的。但那样终究不好吧。”校长有些迟疑。
“校长,您放心,我一定会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让他愿意给我们赞助的。”黄主任信心十足地说。
“那这事就让你去办吧,一定要办快,办好。”
(四)
这天,黄主任又拎了一袋垃圾池,这一次黄主任走到垃圾池旁对阿七说:“阿七哥,这祖传的镯子你不好好收着,弄丢了就不好。”阿七苦笑着说:“我自己连个像样的窝也没有,你叫我把它往哪搁呀?”
“阿七,你在学校辛苦了这么多年是该给你间像样的房子了。我这就帮你向校长申请去。”说完,黄主任拍了拍阿七的肩去了。阿七被这特别的待遇弄槽了,愣在那儿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心里满是欢喜:“主任他拍了我这糟老头的肩哪!”(听说,黄主任为此回家用了半瓶洗手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