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在草尖上枯萎的瞬间,光线穿过流铃木疏密的枝叶。那一刻圣芒倾泻,你看到它笑靥嫣然,我只看到泪流满面。
“无非,放手吧,你爷爷已经死了……”
死了……他死了……我全身僵硬地坐在床边,一只手死死抓着爷爷已经冷透的手,另一只手里纂着他临终给我的东西。
怎么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意识恍惚之际,我听见爷爷生前一个朋友的叹息:“无非这孩子,平常看起来又孤僻又冷漠,没想到跟他爷爷感情这么好。”
感情……好?我目光呆滞地望着脸上已盖上尸布的爷爷,手里无意识地加重了力道。
死老头……到底又在玩什么把戏?临死前十万火急地找我来单独谈话,等闲人都走散了却又该讲的正事不讲,扯上一大堆没头没脑的废话不说,末了还莫名其妙地塞了一块石头给我……该不会嫌我的生活不够丰富多彩,成心刁难我让我自己去探索发现“那个秘密”吧,这个老混蛋!都玩了一辈子了,已经流传出“逆阳国第一老顽童”的名声,为什么到死还要耍唯一的孙子一把……
最重要的是,流铃木不同于以往那些玩具,是你我,乃至整个逆阳国,都绝对玩不起的东西。
绝对玩不起的东西……
慢慢地,我松开了爷爷的手。握的太久,我自己手里也冰凉一片。
手心积淀的温度落寞而决绝,割裂了两个平行的世界;一个新生,一个幻灭。我静静地看着爷爷的尸体被小心翼翼抬走,淡然微笑,用目光作最后的告别。
心情渐渐恢复到一贯的冷静,我开始认真思索。
爷爷疯玩起来,的确会闹得王都鸡犬不宁,破坏力甚于三头成年暴龙;但我心里很清楚,他再没轻没重,也不会拿流铃木开这样大的玩笑。因为他曾是流铃木的守护者,曾在那一树柔和的浅紫下发过誓言,守卫了它半生。
而我是下一任守护者,他的接班人。
突然间我打了个寒颤。
或许,或许――爷爷不是在逗我玩,他只是……只是……
不想告诉我。
作者的话:因为时间有限,《流》应该是短篇,但不排除被拖成长篇的可能。